陸恩儀卻沒有看他,而是轉身拿起儀器,像是要繼續工作一樣,向前走了幾步,然后故作疑惑地停了下來。
“咦?這里的磁場波動有點異常。”她指著儀器屏幕,對跟上來的張班長說,“張班長,你過來看一下這個數據,跟我們之前預設的模型完全不同。”
她用工作當借口,自然而然地將張班長叫到自己身邊,與其他隊員以及段劍那伙人拉開了幾步的距離。
兩人并肩低頭看著屏幕,姿勢看起來像是在認真地討論學術問題。
“這幾個人有問題。”陸恩儀的聲音壓得極低,“他們不是驢友,應該是沖著我來的。”
“我們已經注意到了。”張班長的聲音同樣低沉而冷靜,目光卻警惕地掃過不遠處的段劍等人,“從他們的站位和眼神交流來看,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身上有殺氣。陸教授,你放心,有我們在,不會讓你出事。”
“他們以為你們是普通隊員,我們現在敵暗我明,硬拼不明智。”陸恩儀迅速分析著局勢。
“明白。”張班長沉穩地應道,“先穩住他們,按原計劃勘測。我會讓兄弟們提高警惕,找機會處理掉這些麻煩。你只需要像平常一樣,剩下的,交給我們。”
簡短的交流在幾秒鐘內完成。
陸恩儀直起身,臉上恢復了那副專注于科研的淡然表情,對遠處的段劍等人說道:“我們要繼續工作了,你們跟在后面吧。不過請記住,我們的工作內容涉及機密,請不要靠近,也不要隨意打聽。”
“好的!我們明白!”段劍點頭哈腰,表現得十分順從。
隊伍重新啟程,表面上一切如常,氣氛卻已然發生了微妙的質變。
段劍那伙人被允許跟在隊尾,與陸恩儀的團隊隔著七八米的距離,由兩名安保隊員不著痕跡地夾在中間。
不過,身邊時刻跟著一個隱藏的威脅,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這片山區地形復雜,誰也無法保證他們不會在某個險要地段突然發難。
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
陸恩儀與張班長在一次停下查看儀器的間隙,用眼神和最簡短的暗語敲定了引蛇出洞的計劃。
計劃既定,陸恩儀的心反而徹底沉靜下來。
行進途中,段劍果然按捺不住,開始尋找各種機會試圖與陸恩儀攀談。
“陸教授,你們這是在找什么呀?我看您一直盯著這個儀器,這山里是有什么寶藏嗎?”他故作好奇地問,眼睛卻不住地往陸恩儀手中的頻譜分析儀上瞟。
陸恩儀甚至沒有抬眼看他,目光依舊專注地鎖定在屏幕上跳動的波形,冷淡地回了一句:“工作內容,無可奉告。”
段劍笑容僵在臉上。
他不死心,又換了個話題:“陸教授看著真年輕,沒想到就是國家級的科學家了,真是年輕有為。我們這些搞戶外的,最佩服的就是你們這些為國家做貢獻的人才。”
這番恭維,換來的依舊是陸恩儀冰冷的回應,這次她甚至連話都懶得說。
微微側身,用行動表明了“請保持距離”的態度。
隨行的科研助理恰到好處地擠上前一步,向陸恩儀請教數據問題,自然而然地隔開了段劍。
段劍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訕訕地退了回去,眼神中的陰鷙一閃而過。
他身后的同伙們與他交換眼色,都暫時安分了下來。
陸恩儀看似全神貫注于勘測,實則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
她帶著隊伍,有意無意地選擇了一些更難走、更偏僻的路線,在林子里兜兜轉轉,從日上中天一直走到夕陽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