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執聿動作自然而然,帶著不容置喙的保護意味。
“商……商總?”研究所的所長看到商執聿,也是一臉驚愕。
商執聿淡淡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王錚一家,語氣平淡卻充滿了壓迫感:“我是陸恩儀的家屬。各位有什么訴求,可以和我的律師談。但如果有人想動用暴力,我不介意讓他先學會怎么遵守法律。”
他的話音剛落,身后的兩名保鏢便上前一步,冷漠的視線鎖定了王錚的大哥。
那男人被看得頭皮發麻,剛剛的氣焰蕩然無存,連連后退了兩步。
王錚的母親也被這陣仗嚇到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現場的氣氛,因為商執聿的到來,發生了戲劇性的逆轉。
最終,還是所長站出來打圓場,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王錚一家表態:“各位請放心,這件事我們研究所一定會調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至于賠償問題,我們后續再談。”
然后,他轉向陸恩儀,臉上帶著為難和歉意:“恩儀啊,你看這事鬧的……按照規定,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你可能需要先停職兩天,配合所里的調查。委屈你了。”
陸恩儀垂下眼簾。
她沒有爭辯,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
從醫院出來,陸恩儀卻感覺心力交瘁。
不管是當初她傾注了無數心血,視為親弟弟一般對待的林勒希,還是今天這個一出事就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頭上的王錚,都讓她感到一種深刻的無力感。
為什么她的一片真心,她對科研事業毫無保留的熱忱與付出,換來的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辜負?
“在想什么?”身旁,商執聿低沉的嗓音將她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陸恩儀搖了搖頭,聲音里帶著疲憊,“沒什么。”
商執聿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
陽光下,她白皙的臉龐顯得有些蒼白,平日里總是閃爍著星辰般光芒的眼眸,此刻也黯淡無光,像蒙上了一層灰塵。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比剛才溫和了許多。
“科研這條路,本就不是坦途。它充滿了未知枯燥,也伴隨著各種意想不到的危險。”
“這條路上,有人能堅守初心,有人會迷失方向,也有人會因為承受不住壓力和挫折而怨天尤人,將過錯推給別人。”
“如果連這種小小的意外都無法坦然接受,反而第一時間想的是推卸責任,那只能說明,他們根本不適合進入這個領域。你的心血,不應該浪費在這樣的人身上。”
商執聿沒有說“這不是你的錯”這樣空泛的安慰,而是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的世界。
陸恩儀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要把胸中所有的郁結都吐出去。
她抬起頭,對商執聿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謝謝你,”她輕聲說,“及時趕來幫忙。”
商執聿的目光落在她額前一縷被風吹亂的發絲上,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幫她撩到耳后。然而,當指尖即將觸碰到她溫熱的肌膚時,他的動作卻猛地一頓,然后若無其事地放了下來,插回了西裝口袋里。
他的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聲音依舊平穩:“我們之間,不必說謝。這種情況,我又怎么可能讓你獨自面對。”
帶著一絲曖昧與強勢的話,讓陸恩儀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看向了窗外。
兩人并肩走出住院部大樓,午后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
陸恩儀正準備走向停車場,眼角的余光卻無意間瞥到了醫院花園那邊。
不遠處的林蔭小道上,沈意正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悠閑地散步曬太陽。
那個男人的臉,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只是一個側臉,也像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陸恩儀的記憶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