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勒希深吸一口氣,看著陸恩儀,一字一句地說道:“老師,說實話,我……對你有點失望。”
陸恩儀沒想過林勒希會這么抗拒,甚至她再解釋自己只是不希望他冒險出意外,林勒希卻直接不聽,走出了她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帶上。
陸恩儀獨自坐在空曠的辦公室里,垂眸看著桌上那份承載著天才構想與巨大風險的論文。
理智告訴她,作為導師,她的判斷和決定沒有錯。
但在情感上,學生的誤解和失望,讓她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她想,或許問題出在溝通上。
林勒希已經鉆進了牛角尖,而他剛才提到的林晚的支持,更是讓他有恃無恐的底氣來源。
解鈴還須系鈴人。
陸恩儀拿起手機給林晚打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后被接通,林晚似乎很意外:“陸教授?有事找我嗎?”
“嗯。”陸恩儀的語氣嚴肅,“我找你,是為了勒希的畢業論文和實驗。”
“哦?勒希的論文有什么問題嗎?他可是跟我說,這次的課題非常有突破性。”林晚的語氣里透著與有榮焉的驕傲。
“理論構想確實很出色,但問題出在實驗部分。”陸恩儀耐著性子,用盡可能客觀和科學的語解釋道,“他構建的能量釋放模型過于激進,在理論推演中忽略了關鍵的閾值。”
“如果強行進行實驗,極有可能引發不可控的反應。我希望你能勸勸他,暫時擱置這個實驗,更換一個更穩妥的課題來完成畢業答辯。”
她以為,作為姐姐,聽到這些會和她站在同一陣線。
然而,電話那頭的林晚卻沉默了片刻。
“陸教授,你是不是有點太大驚小怪了?”林晚的語氣聽起來很奇怪,“您說的那個模型,其實我也有參與討論。我們姐弟倆反復推演過很多次,覺得只要精確控制初始變量的劑量,是完全可以把風險控制在安全范圍內的。勒希他不是三歲小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陸恩儀的眉頭瞬間蹙得更緊了:“林晚,這不是兒戲!”
“實驗室安全規程是所有科研人員必須遵守的鐵律,不是可以憑感覺去挑戰的。你也是科研工作者,你應該明白,理論推演和實際操作之間存在著多少變量!”
“我當然明白。”林晚的聲音也冷了幾分,“但我也相信我弟弟的天分和能力。科研的道路上,如果因為一點理論上的風險就畏縮不前,那還談什么突破和創新呢?”
“陸教授,你曾經也是這樣銳意進取的人,為什么現在反而變得這么保守了?”
“林晚,沒有把握的冒險就是莽撞激進。”陸恩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涌起的煩躁,做著最后的努力。
“不管你怎么說,我會支持他。”林晚的回答斬釘截鐵,“陸教授,謝謝你的關心,但我相信我弟弟。也請你,相信他一次。”
說完,林晚便徑直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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