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低著頭,像是下定了決心,啞聲道:“好。”
但是,當她拿起針頭,準備抽取藥液的時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帶著擔憂問:“外公,我們這么做,能萬無一失嗎?只是讓他失憶,萬一他想起來了怎么辦?”
安越七聽到這話,臉上的冷笑更深了。
“不止。”他陰森森地說道,揭開了自己全部的底牌,“我早就已經聯系好了一位國際上最頂尖的催眠大師。只要等藥效發作,在商執聿失憶后意識最混亂的時候醒來,就立刻給他植入足夠深刻的心理暗示。”
“到時候,他不僅會忘了這一年所有的事情。他還會從心底里認為,他一直愛的人是安煙,他這輩子最想娶的人也是安煙。”
“以后,他商執聿,就只會是我們安家最會賺錢的工具。”
在安越七陰冷而得意的注視下,沈意沉默地擰開藥瓶,將冰冷的針頭刺入膠塞。
她的動作很穩,穩到讓人看不出她內心正掀起著驚濤駭浪。
“十分之一的劑量。”安越七再次提醒,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貪婪。
沈意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抽出指定劑量后,她一步步走向趴在桌上昏迷不醒的商執聿。
商執聿看似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但他的聽覺卻前所未有地清晰。
此刻,他知道,自己是在冒險。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賭輸了,他將淪為安家的傀儡,但賭贏了,他將有機會把安家這個毒瘤,連根拔起。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一絲冰涼的刺痛從手臂上傳來。
沈意當著安越七的面,將那閃著寒光的針尖穩穩地扎進了商執聿的胳膊。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這個姿勢恰到好處地用她的肩膀和頭部,形成了一個視覺死角,擋住了安越七大部分的視線。
在針尖刺破皮膚的那一瞬間,她握著針管的右手拇指,并沒有如常人般向下推動,而是以一種極其隱蔽而快速的動作,將針管里的藥液全部推射到了地毯上。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兩秒。
當她拔出針頭時,針管已經空了。
“好了,外公。”沈意直起身,聲音依舊平靜。
安越七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抑制。
“到底還是太年輕,太嫩了點。以為在商場上殺伐果決,就天下無敵了?”他看著商執聿冷笑著,“小子,商場如戰場,可不是一句空話。在這里,是真的可以分分鐘要了你的命。”
然而,他還沒得意多久。
“老爺!不好了!”門外傳來手下人焦急的聲音。
安越七的眉頭瞬間皺起,“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進來!”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下屬推門而入,額頭上全是冷汗:“老爺,外面來了好多警察,還有安監部門的人,說是要找莊園的負責人,調查游樂場摩天輪的事故,還說要封鎖現場,對所有相關人員進行問話。”
“什么?”安越七的臉色一變。
他沒想到,警方和官方部門的動作會這么快,這么大張旗鼓。
他原本以為,憑安家的關系網,壓下這點小意外不過是打個電話的事。
看來,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安越七的眼神瞬間陰鷙下來。
他看了一眼桌上昏迷的商執聿,又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心里盤算著,剛才他已經親眼看著沈意把藥打了進去,藥效完全發揮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他去應付外面的警察和官員了。
只要穩住外面,里面的棋局,就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