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去,在床邊的地毯上緩緩坐了下來。
借著小夜燈昏黃的光線,她看著兒子的眉眼,思緒復雜。
一直以來,她都將商執聿定義為一個冷漠自私,不懂得愛人的男人。
所以,離婚的時候她走得決絕。
她以為,他們之間早已兩清。
可今天,那個男人卻用最慘烈直接的方式,推翻了她所有的預設。
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她的兒子撐起了一片安全的天地。
就在她怔怔出神的時候,床上的陸景軒忽然不安地動了起來。
他緊緊地皺著小眉頭,嘴里發出細碎的囈語。
“軒軒?”陸恩儀立刻回過神,緊張地俯下身,輕輕拍著他的背,“怎么了寶寶?做噩夢了嗎?媽咪在這里。”
孩子的身體在微微發抖,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顯然,白天的驚嚇,在他的潛意識里留下了巨大的陰影,此刻正化作夢魘,在睡夢中折磨著他。
陸恩儀心疼不已,連忙將他抱進了自己懷里。
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似乎給了陸景軒巨大的安全感,他的掙扎漸漸平息下來,在她懷中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緊緊地依偎著。
然后,就在這片靜謐中,他開始迷迷糊糊地說起了夢話。
陸恩儀下意識地湊近了些,將耳朵貼在他的唇邊,仔細地聽著。
“商叔叔……”
孩子稚嫩的呢喃,清晰地鉆入了她的耳中。
“商叔叔,你要小心……”
陸恩儀身體僵住。
晨曦微露,病房里,商執聿的意識,是在一陣陣沉悶而尖銳的疼痛中被強行拉回。
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正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整個后背,每一次呼吸牽扯到疼痛。
“執聿!執聿你醒了?”
壓抑著激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商執聿緩緩轉動僵硬的脖頸,看到了守在床邊的俞清禾。
不過一夜未見,她像是老了十歲。
“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背還疼不疼?我……我馬上去叫醫生!”
她說著就要去按床頭的呼叫鈴,手卻被商執聿抬起,輕輕擋住。
“水……”他的喉嚨干得像是要冒煙。
“哦哦,水,水!”俞清禾如夢初醒,連忙拿起一旁的溫水杯,小心翼翼地將吸管送到他干裂的唇邊。
清涼的溫水順著喉管滑下,暫時緩解了那股灼燒感。
商執聿閉上眼,緩了幾秒鐘,再睜開時,眼底的混沌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媽,為什么?別墅么會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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