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禾的目光又轉向陸恩儀,“陸恩儀,火真的不是我放的,我就是再狠毒,也絕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她急得眼眶都紅了,幾乎要哭出來。
陸恩儀還沒開口,懷里的陸景軒卻動了動。
孩子趴在媽媽的肩頭,想了想,清晰的童音開口:“媽咪,火……應該不是商奶奶放的。”
陸恩儀和俞清禾都是一愣。
只聽陸景軒繼續說道:“她出去接電話以后,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嬸嬸,她悄悄地過來,把門從外面關上了。然后……然后屋子里就開始冒煙,很快就著火了。”
小小的身體又開始發抖,聲音也低了下去:“我在里面喊了很久,拍門也沒有人來……我想給媽咪打電話,可是……可是手機沒有信號,打不出去……”
一個四歲的孩子,獨自一人面對那樣恐怖的絕境,不僅沒有崩潰,還能冷靜地自救,并且清晰地記住了這些至關重要的細節。
陸恩儀的心疼得像被揉碎了一般。
她將還在后怕的孩子更緊地擁入懷中,在他耳邊柔聲說:“沒事了,軒軒做得非常勇敢,非常棒。現在安全了。”
安撫好兒子,她才重新抬起眼,看向面前面露出一絲慶幸的俞清禾。
陸恩儀的眼神依舊冰冷。
“就算火不是你放的,你是被別的什么人當了槍使算計。”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把他從幼兒園強行接走,他根本就不會遇到這一切?”
如果不是你的偏見和傲慢,他根本不會被卷入你們這些成年人的恩怨里!”
“如果今天商執聿沒有及時趕到?那孩子在里面會遭遇些什么,你想過嗎?!”
俞清禾血色瞬間褪盡,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
“對……對不起……”
陸恩儀不想再看她。
她陸景軒,轉身走到走廊另一頭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俞清禾僵在原地,看著陸恩儀母子的背影,好幾次張開嘴,想問出那個在她心頭瘋狂叫囂的問題。
可是,她問不出口。
俞清禾只能遠遠地看著,看著陸恩儀溫柔地拍著孩子的背,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在母親懷中安然睡去。
時間在死寂般的走廊里被拉扯得無比漫長。
陸恩儀抱著懷中沉睡的陸景軒,身體僵硬地坐在冰冷的長椅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金屬門。
走廊的另一頭,是俞清禾孤寂的背影。
不知過了多久。
手術室的紅燈終于熄滅。
陸恩儀的心臟仿佛也跟著停跳了一拍。
她幾乎是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因為動作過猛,懷里的陸景軒也醒了。
厚重的金屬門被從里面推開,身穿綠色手術服的醫生率先走了出來。
俞清禾第一時間沖了過去:“醫生,我兒子怎么樣了?”
“家屬先別激動,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醫生繼續說道:“病人背部的燒傷面積雖然不小,但幸運的是,那盞水晶燈砸下來的位置偏了一些,沒有傷到脊椎神經和重要臟器。”
“我們已經取出了所有玻璃碎片,并對創面進行了處理。接下來需要住院觀察,防止感染,后續的恢復會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家屬要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