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垂眸看了一眼那個印著燙金logo的紙袋。
原來如此。
在陪著心頭的白月光挑選戰袍時,還順便想起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妻子,真是體貼又周到。
他是生怕她還不夠膈應,非要用這種方式來提醒她,她在他的心里,不過是一個順帶的麻煩。
她心中冷笑,面上卻坦然地接過了袋子,甚至連一絲多余的情緒都未表露:“那就謝謝商總的慷慨了。”
疏離的稱呼和態度,徹底激怒了商執聿。
眼看她就要轉身離開,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陸恩儀,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鐵做的?”他死死地盯著她,眼中滿是血絲,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我們還沒離婚!你為什么結著婚,心里還能想著別的男人?”
陸恩儀眉頭都沒皺一下,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放手。”
她沒有掙扎,清澈見底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靜。
這種平靜,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讓商執聿感到憤怒和恐慌。
她看著他,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問題不在于我想著誰,而在于……我們兩個,從一開始就不合適。”
“你什么意思?”商執聿愕然。
陸恩儀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他從未正視過的事實:“你從商,需要的是一個長袖善舞、家世顯赫,能為你的事業帶來助力的光鮮妻子。她要陪你出席各種宴會,為你打點人脈,成為你最完美的門面。”
“但我,”她頓了頓,目光坦然得近乎殘忍,“我選擇了科研。這條路就注定了我不可能做到那些。我的世界是實驗室,是數據,是那些外人看來枯燥無味的東西。”
她輕輕抽回自己的手,這一次,商執聿竟忘了阻攔。
“所以,這么一想,”陸恩儀退后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拋開人品不談,安煙那種出身和性格的女人,確實比我更適合你。”
商執聿聽到那句近乎宣判的話竟低低地笑了起來。
“陸恩儀,你不喜歡我,倒也不必費盡心思把我推給別人。”他抬起眼,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翻涌著她看不懂的狂風驟雨,“我的事,我知道該怎么做。”
說完,他松開手,再也沒有看她一眼,漠然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引擎的轟鳴聲劃破夜空,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咆哮,隨即絕塵而去。
陸恩儀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手上那個輕飄飄的紙袋,仿佛上面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她面無表情地轉身,走進了研究所的大門,將所有的糾葛,都徹底關在了身后。
回到宿舍,她隨手將那個奢侈品紙袋扔在玄關的角落,甚至連打開看一眼的欲望都沒有。
對于兩天后,要以什么樣的姿態去亮相安煙的生日宴會,她毫不在意。
那不過是她與那個世界,最后的告別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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