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安置營出現天花?
那個軍士拉著一起來的郎中,說:“他是城里的趙郎中,是他親眼看見的。”
那個趙郎中趕緊行禮道:“見過張押司,昨日說是南門營里有一些傷寒發熱的病人,軍衙命我今天一早就去看診醫治。結果在下過去一看,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傷寒,他們得的可都是天花。”
“你可沒看錯?”
“在下行醫二十年,這幾個天花病人的病癥十分明顯,而且都已經出現了皰癥,天花的皰癥狀況最好認,和別的病癥區別很大,所以決不會看錯。”
那個軍士趕緊說:“正好今天是我在橋頭值守,趙郎中告訴了我,我想這事很重要,還是得先報告到張押司你這頭為好。”
“好好好。”張盛富點頭后,又看了看趙郎中。
“自己人。”軍士趕緊說明。
“老大,這事簡單,咱們趕緊就先上報。現在城南的安置營不正是這秦家小子負責管理的嗎,那么現在出現了這么兇險的疫病,他就得負責任!”劉用直接出主意。
“不行。”張盛富想了想,搖搖頭,“水災之后災民中生出瘟疫,這可以說是天災人禍,往年也都算是常事。就算這次營中死了再多的人,只要知軍想幫他開脫,也怪不到他秦剛頭上。”
四人一起看著他。
張盛富突然想到一點,不由地奸笑了幾聲,“現下,我倒有一計,可叫這小子必死無疑。”
四人頓時關切地圍了過來。
張盛富先對趙郎中說:“這樣,你就在我門房那里先坐坐,等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再去知軍府上報告。并且一定要讓毛知軍曉得這天花瘟疫的兇險,說動他要即刻派兵去封鎖住城南安置營營地。”
“曉得了,請張押司放心。一旦發現天花疫病,對發疫地進行封鎖,這個已經是朝廷太醫院下達過的通告。想那毛知軍自己也是應該知道的。”
等趙郎中去了門房之后,屋里就剩下了他們四個人。
張盛富這時才轉而對那軍士說:“你現在就去秦剛那小子的家里,注意,千萬不要提天花這件事情。你就隨便編個理由,比如說安置營里有災民爭執,必須要他過去處理。然后把他帶過去,只要看見他進了安置營,你就留在營地門口,讓人封閉進出,只須守得一時半會,知軍那邊帶兵來封閉了這營地,我們也就大事告成了。”
另外幾人一聽,轉念稍稍想了想,便立刻明白了張盛富的用意,連連稱妙。
張盛富更對軍士囑咐:“你不必擔心,秦剛原先是認識你的,但他決不會知道你和我之間的關系,所以你盡管去傳消息,他必不會防備你的。再說,你只是帶了他過去,事后即使有人來查,也不會查出你有什么責任,放心去吧。”
天花在古代一直是無藥可治的兇險疫病,一旦感染,不僅感染者自身幾乎沒法存活,而且還會快速傳染給更多的人。
所以地方主政官一旦知曉有天花疫情發生,必須要依據律令對疫病始發之地,立即進行完全性的封鎖。然后靜待被封鎖區域里的人盡數感染后死亡。
盡管這種處理方式非常地殘酷無情,但卻是當時的醫療條件與手段下,損失與影響最小的方法了。
而張盛富之所以讓郎中拖延一盞茶的時間,就是要在這個時間差內,讓南門軍士去把秦剛騙入營中。然后只要將營地封閉,秦剛也就與里面的所有人一起,無計可施、也無藥可救了。
那軍士經張盛富叮囑幾句,便盡快趕去秦剛家了。
秦剛此時正在聽胡衍匯報,這些天各處的水泥作坊都恢復了生產,只是人手有點不足。其實在城外的三個災民安置營就有很多可以去招募的勞力,這事可以在過幾后去找毛知軍商量。
正在聊著,就聽黃小個說城南有軍爺來找,趕緊讓進來,一看,認識,正是四人中的一人。
軍士一臉焦急:“告訴小官人,安置營里有災民因為養的牛偷吃了別人的干糧,發生了糾紛,我們去調解他們也不聽,說愿意聽從小官人的裁定,否則就要鬧到官府去。金參軍讓我來請小官人趕緊過去。”
這兩日,秦剛將安置營里處置得井井有條,的確在災民中頗有威信,所以他聽了這話也沒有懷疑,便立即起身準備過去。
胡衍聽著有什么糾紛的事,就說:“大哥你一個人去行么?我跟著你一起吧!”
秦剛點點頭,那個軍士也怕他起疑,也沒攔著,三人便一同前往南門而去了。
出了南城門,便是出入安置營的石橋,守橋的幾個軍士立即向秦剛行禮。
胡衍一看更是在心里佩服道:“大哥現在這么有身份啊!”
帶他們過來的軍士便向秦剛說:“金參軍就在最里面,小官人應該熟悉里面,請自行過去吧。某有看守這里的職責在身,就不跟進去了。”
秦剛仍未起疑心,點點頭就帶著胡衍進去了。
那個軍士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接著便將焦急的眼光盯著那邊城門口的情況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秦剛與胡衍急匆匆地一路走到底,這里便是之前一直未曾徹底進行改造與打掃過的那塊地區。
看著地上各種未曾及時清除的人與牲畜的污穢,秦剛皺了皺眉,覺得還是有必要用一些強制手段來清理這里了。
“秦小官人來了!”聽到里面的人有點驚喜的叫聲。
最角落的棚子里走出來兩個人,一個少年年紀還小,正是他看見了秦剛。
而另一人卻長得高大而精瘦,雖然因勞累顯得眼窩深陷,但眼神中依舊還透出幾分光芒。
秦剛問他們:“你們是因何事發生爭執?金參軍呢?”
“爭執?沒有啊?金參軍沒來這里啊?我們老娘病了,還有隔壁養牛的黃大爺和大媽他們也都病了。早晨倒是來了個郎中,但只是來我們這里看了看,就匆匆忙忙走了,說是要回去去取些藥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