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鞭梢卷住劍柄,眾人同時感到,種種異象立時消除。
那幾欲刺透天靈蓋的涼意,如潮水般消褪,沒有半點殘留,就好像從不曾存在過一般。
與此同時,手中長劍的蠢動,也瞬間平息了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茫然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唯有手中并沒有握著劍的梅輕鴻,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早已驚駭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劍意,居然是劍意!”
梅輕鴻在心中瘋狂吶喊。
他雖然也從不曾親眼見識傳說中的劍意,可他畢竟出身名門,見識不淺,曾偶然聽師長說起過關于劍意的傳聞。
方才那一股直欲刺透他天靈蓋的涼意,并無摻雜半分殺機,所以透體而過,只讓他打了個激靈,沒有對他造成任何損傷。
可他卻仍然能清晰的感應到,涼意所蘊藏的鋒芒,鋒銳無匹,無堅不摧,像極了傳說中的劍意。
當然,更直觀的是,他看到了李青云的佩劍,與黑索鞭的雙向奔赴。
黑索鞭雖長,其鞭梢與兵器架之間,相距仍然將近有二十米之遙。
哪怕李青云內力再如何深厚,武功再怎么神奇,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想要將自己的佩劍吸附過來,那也是天方夜譚,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唯有劍意之間的雙向奔赴,才能達成這一如同神跡般的壯舉。
其實李青云凝練出劍意,總共也才沒有多長時間,用劍意溫養兵器的時日尚淺,他的佩劍還遠遠未能蛻變為神兵。
饒是如此,他的佩劍也已經開始顯露神異,能夠對他的劍意,生出感應,響應劍意的召喚,雙向奔赴。
“拔劍!”
李青云輕喝一聲,手腕一抖,鞭梢卷著佩劍,朝著門外刺擊而去。
……
“這個青云武館是什么來頭啊?”
“四絕武館挑戰的不都是大武館么?封師傅怎么突然上這踢館來了?”
“青云武館?聽著有些耳熟,好像在武評報上看到過…”
“我也想起來了,武評報上說是這個李館主自創了一套劍法?”
“自創劍法?那看來這個李館主,倒是個有本事的,或許如封師傅所說,還真是個劍術高手不成?”
“劍術高手?能有多高?最近這段時間,被四絕武館踢翻在地的所謂高手還少了么?”
“不知道這個李館主能在封師傅手上撐幾招?”
“有人開盤坐莊么?我賭他撐不過三招。”
“……”
門外看熱鬧的人們,正在議論紛紛。
甚至有好事者,當場開起了賭盤。
封平身后,這烏央烏央的一大群人,除了有兩名四絕武館的記名弟子,其他都是跟著來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四絕武館踢館的時候,從不避諱被人圍觀,甚至為了造勢,經常還會提前宣傳,吸引人們來看熱鬧。
此舉也足以彰顯出四絕武館強大的信心。
畢竟,踢館這種事,贏了固然是名聲大振。
可萬一要是輸了,同樣也要顏面掃地。
吃瓜群眾可不是只會傳播有利于四絕武館的消息。
封平聽著身后的議論聲,心中卻殊無半分得意,只覺得很無聊。
別的師兄們所踢館的目標,都是在歸禾城中能排上號的大武館,且每一次都是大獲全勝,好不風光。
偏偏輪到他的時候,卻是這么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武館,就算贏了,也沒多少光彩。
這自然是讓他心中懨懨,無聊得直想打瞌睡,難以提起斗志來。
他報出了名號,停頓了一會兒,卻沒聽到武館里面有回應,心下多少不耐。
“拔劍!”
這時一聲輕喝,從里面傳了出來。
封平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卻突然眼前一花。
只見一柄寒光森森的長劍,凌空飛至。
劍尖輕顫,抖開一潑星星點點的燦爛劍光,刺向他的周身數處要害。
霎時之間,封平雙眼被劍光所惑,根本看不到其他,心下大駭,想要探手拔劍,卻已太遲了。
只聽著‘嗤嗤嗤’的一陣輕響。
封平感到周身數處要害,傳來了森寒的涼意,心中暗叫一聲,我命休矣,干脆放棄了徒勞的掙扎,束手待死。
下一刻,劍光散去。
封平失神之下,竟沒能看清楚,那長劍究竟飛去了哪里,只是微微有些驚奇的發現,自己竟完好的立于原地。
他摸了摸喉頭,并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跡,低頭望去,只見肩頭、胸口、腹部、手腕等處的衣服,都被劃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隱隱可見皮膚上有淺淺的白痕。
他頓時恍然,原來對方手下留情,劍鋒只是劃開了他的衣服,卻未傷及他的皮膚分毫。
這份精細入微的控制力,當真是妙到巔峰,讓人驚嘆,又讓人心寒。
“嘩…”
身后傳來了一片嘩然的雜音。
吃瓜群眾其實都并沒看到,封平正面衣服上被劃開的豁口。
可他們卻清清楚楚看到,一片炫目的劍光,在封平的身前,肆意縱橫。
而封平整個人,卻就像是個活靶子,站在原地不動,任何劍鋒來回刺割,毫無還手之力。
勝負,不而喻。
封平大張旗鼓上門踢館,結果只一個照面,不,一個照面都沒有,他甚至連人都還沒見到,就已經慘敗至此。
這個結果,無疑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更令人驚奇的是,無論是封平自己,還是他身后的吃瓜群眾,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一片炫目的劍光。
頂多頂多,也就只看到半空中有一柄‘飛劍’,在揮灑著劍光。
至于使劍之人,竟從始至終,都不曾顯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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