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青云也經常會教小鯉魚認字和數數,但毫無疑問,小鯉魚至今仍然還是個文盲。
畢竟,她離著滿四歲,都還差了好幾個月呢,總共也才認識幾個字啊?
小文盲對念詩什么的,當然并不怎么感興趣。
她低頭望著湖里那只囂張跋扈的大鵝,有些遺憾的咂了咂嘴。
爹爹方才不是說,要把這個壞大鵝手刃了,做成燒鵝的么?怎么卻不做燒鵝,改成念詩啦?
“鵝鵝鵝…”
李青云曼聲念道。
小鯉魚一怔,滿臉驚奇的仰頭望著爹爹。
她還以為,爹爹在學鵝叫呢。
好在沒等小鯉魚發問,李青云已繼續念了下去。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宋小蕓望了望下方的湖面,又忍不住扭頭望了望師父,美目中異彩連連,感覺說不出的意外和驚奇。
師父念的這首詩,乍一聽很不工整,開頭居然先來了三聲鵝叫。
可整詩描寫鵝,卻是活靈活現,讓人就算閉著眼睛,都能清晰在腦海中浮現出鵝群戲水的畫面。
宋小蕓對于詩詞一道,其實只是個外行,一知半解。
可哪怕如此,她也能從師父念的這首詩中,清晰的感受到文字之美。
更讓她驚奇的是,師父所念的這首詩,她竟聞所未聞,莫非這是師父自己創作的新詩?
她沒想到,師父不僅武功卓絕,原來文采竟也如此斐然可觀,真可謂是文武雙全。
這世界雖武德充沛,但大文豪、大詩人,同樣享譽人間風流,為世人所敬仰。
小鯉魚小嘴微張,怔怔望著爹爹,又扭頭望一眼湖面上的鵝群,忍不住小聲說道:“爹爹,你說得可真好呀。”
她幼小懵懂,也聽不出爹爹念的詩有多么文采風流,只是感覺爹爹的語之間,似乎有種說不出的美好,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這首詩叫做詠鵝,小鯉魚喜歡嗎?”李青云問她,“爹爹教你念,你自己背下來,以后念給別人聽,好不好?”
小鯉魚眼神一亮,叫道:“好呀,好呀,爹爹你快教我念詩叭,我學會了可以背給小妮聽。”
李青云當下便一句一句,教小鯉魚復誦詠鵝全詩。
小鯉魚聰明伶俐,記憶力極為出色,詠鵝這首詩又淺顯易懂,再加上她還有湖面上的鵝群作對照,只念了兩三遍,便已記牢了。
她心下歡喜,有點忍不住想要炫耀,大聲背誦了好幾遍。
武館里眾人聞,無不為之側目,嘖嘖稱奇。
不過,武館里面識貨的人不多,大家也不知道詩的作者是誰,只當是前人所作。
大家所感嘆的只是,小鯉魚如此稚童,竟也懂得背誦詩文,可見是虎父無犬女啊。
宋小蕓見小鯉魚背完了一遍,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卻沒有繼續往下背,而是舔了舔嘴唇,東張西望。
她頓時會意,連忙端著水杯上前,“小師妹,先喝口水吧!”
“謝謝宋撕姐!”小鯉魚心喜于宋撕姐的善解人意,道了聲謝,便迫不及待接過水杯,一陣囤囤囤的牛飲。
“師父,您也喝口茶!”宋小蕓又將手中熱茶遞了過來。
“唔!”李青云也確實有點渴了,贊許的看她一眼,伸手接過茶杯,輕啜了一口。
小鯉魚一邊喝水,一邊偷瞄著爹爹的動作,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探究。
“師父,方才小師妹念的詩,我好像從來沒有聽過,”宋小蕓猶豫一下,終于還是沒有按捺住好奇心,大著膽子問道:“這是您自己的新作么?”
“你不去抓緊時間練劍,關心這個干什么?”李青云瞥她一眼,“不想考歸禾武校啦?”
宋小蕓訕笑一聲,連忙灰溜溜的告退了。
不過,師父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宋小蕓卻在心下認定了,方才那首詩,多半是師父自己新作的,否則哪能有這么應景?
她回到學員們當中,正要開始練劍,卻有一名學員小聲問她,“師姐,方才小師妹念的詩,我怎么好像從來都沒聽過啊,是哪位大詩人所作的么?聽起來還怪應景的。”
宋小蕓環目四顧,見其他學員們也紛紛豎著耳朵,顯然都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感到頗為好奇的樣子。
“方才那首詩,你們也都沒聽過么?”宋小蕓笑道:“既然如此,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首詩其實是師父的新作?”
眾學員聞,不由齊齊一怔,臉上表情又驚又喜。
“原來那首詩真是先生所作?”
“先生可當真是文武雙全啊!”
“何止文武雙全,先生簡直就像是一位傳說中大隱隱于市的世外高人…”
眾學員眼中滿滿都是敬仰之色。
雖然眾學員們,其實都并不怎么識貨,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然能從那淺顯易懂的文字之中,領略到幾分詩詞的魅力。
李青云在一眾學員們心目中的形象,再次變得高大了起來。
小鯉魚偷瞄了爹爹好一會兒,突然好奇的問道:“爹爹,你為什么要喝苦葉子泡水呀?你也生病了么?”
她從小就經常喝苦澀無比的湯藥,賴以續命,所以舉一反三,小心思里就誤以為,所有又苦又難喝的東西,都是湯藥了。
“爹爹沒有生病啊!”李青云笑道:“這是茶葉,不是什么苦葉子,也不是湯藥。”
小鯉魚一臉擔憂的望著他,顯然心里是不怎么信的,還以為爹爹是故意在安慰自己呢。
李青云見她又是擔憂,又是難過的樣子,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他還真怕小鯉魚鉆牛角尖,一直糾結這件事,想了一下,說道:“其實茶葉也可以做得很好喝,只是爹爹不喜歡那樣,所以才一直喝苦苦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