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莽?過江龍趙莽?”梅輕鴻喃喃念叨了幾遍,看向地上的銀發老者,表情有些異樣,“此人縱橫滄浪郡三十六縣,其出身來歷一直是個謎,好像突然間就冒出來了,真沒想到,他居然是趙長空的私生子?”
他說著語氣變得有些唏噓,慨然嘆道:“趙長空趙大俠,英雄一世,俠名遠播,卻居然有個如此作惡多端,為禍四方的私生子,倒也是讓人意想不到。”
銀發老者表情木然,緊閉雙眼,也不知道是沒聽見他的感慨,還是雖然聽見,卻早已心如死灰,根本不在乎身后名了。
李青云看看時間,估計緝捕房衙門也快上班了,便道:“輕鴻,你先自己練功吧,我要出去一趟,把這幾個毛賊送去緝捕房衙門。”
“先生,我幫你吧。”梅輕鴻連忙自告奮勇,說著便彎下腰去,一手一個,將劉橫和那中年男人拎在了手上。
他正打算伸腳,將趙長空挑起,扛到自己肩上。
卻見李青云俯身下去,在趙長空身上輕拍了一下。
趙長空渾身一震,卻緊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動作。
“別裝死了。”李青云淡淡道:“要是不想吃苦頭,就站起來自己走。”
趙長空睜開眼睛,滿是怨毒的看他一眼,終于翻過身體,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
李青云看在眼里,卻無動于衷。
一個死人的恨意,他又何必在意呢?
他昨晚那一掌,早已無聲無息震斷了趙長空的心脈。
只不過,他的掌力實在是太過高明,就好像過于鋒利的刀,從大樹中間劃過,大樹表面沒有任何痕跡,直到一陣風吹過,打破平衡,才會轟然傾倒。
趙長空此時雖早已心脈盡斷,但因為經脈斷得太過齊整,他反而并未立即致死,加上他內力全失,經脈中沒有內息流動,對此竟是毫無察覺。
心脈既斷,生機永絕。
少則十日,多則半月,趙長空終究難逃一死。
趙長空本來年紀不小,年邁力衰,此時內力全失,更是形同廢人,身體綿軟無力,就連站著都有些困難,走路腳步蹣跚,一步一挪,移動緩慢。
李青云倒也不急,抱上小鯉魚,鎖上院門,不緊不慢的朝著金龜坊緝捕房衙門而去。
……
途經一處街道。
前方傳來一陣嘈雜聲響。
走近了才發現,原來路邊連續好幾家商鋪的店面都是大門緊閉,里面敲敲打打,似乎是正在進行裝修。
“好闊氣!”
李青云心中暗贊了一聲。
他聽聲辯位,從里面回蕩的回聲,輕易便能判斷出來,這幾家大門緊閉的店面,早已打通為了一體。
眼前這條街道,可比青云武館所在的學府巷要繁華得多了,一口氣買下這么多的臨街店面,下的本錢可不少。
這時李青云突然心有所覺,抬頭望去。
二樓的某個窗戶里,窗簾微微晃動。
一道身影隱在窗簾之后。
李青云目力雖強,畢竟也無法透視,隔著窗簾,一時間也看不清窗簾后面那人的相貌,只是從影子判斷,對方應當是一名女性。
“咦,那不是趙長空么?他怎會突然來了歸禾城?”
隱約有一道女聲,隔窗傳了出來。
李青云聞,先是心下微微一松,旋即感覺不對,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聽窗內女子說話,本以為對方只是認出了趙長空,這才會對自己一行人矚目。
可他方才,卻好像明顯感應到了有敵意的目光注視。
武者的感應極為敏銳,尤其是到了李青云這樣的境界,對于帶有敵意的目光注視,第一時間就會生出反應。
“夫人,趙長空的狀態,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對,他好像受傷了!”
窗內又有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李青云聽著聲音,感覺有些耳熟,凝神思索片刻,忍不住揚起了眉毛。
他想起來了,這聲音是當日想要花錢買下青云武館那中年男人,他記得對方好像叫做屈不寐。
難怪他從對方的目光之中,感應到了一絲敵意,卻又并不是特別強烈。
若是此人,便能說得通了。
不過,對方倒是財大氣粗,被李青云拒絕之后,轉頭就在這邊更為繁華的地方,買下了這一連片的店鋪,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別管趙長空了,他是開鏢局的,與咱們不是一路人,井水不犯河水,沒必要太過在意…”
“是,夫人!”
“…施工進度你看著點,武館要…屈管家…建議…”
“…我…附近…墊腳石…立威…”
樓上后續的對話,因為走遠了,李青云便沒能聽得太清楚。
不過,他倒是隱約猜到了,樓上那位夫人,似乎也是個開武館的。
雖說同行是冤家,畢竟離著好幾條街呢,他搖了搖頭,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一行人很快來到緝捕房衙門。
“咦,前面是李館主么?”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有些驚訝的詢問聲。
李青云扭頭望去,見對方面色焦黃,帶著幾分病容,略一回憶,便想起來了,原來是當日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麻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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