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大受震撼。
在學員們看來,以病閻羅計千恨的盛名之隆,李青云只要接了他一掌,還能保持不死,就足以一戰成名了。
至于李青云能贏?
學員們甚至連想都不敢這么想。
那也未免太過挑戰他們的想象力了。
可結果卻偏偏就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計千恨只出了一掌,直接轉身就走。
這卻哪里像是個贏家?喪家之犬還差不多。
何況,計千恨也確實說了,前事一筆勾銷。
這豈非已是變相認輸了?
眾學員們是如此,梅念卿叔侄更不必提。
他們都深知計千恨的厲害,見計千恨退走,心下自是欣喜不已,又忍不住暗自震駭。
他們也并不知道,計千恨其實已經身受重傷,幾乎離死不遠。
但至少有一點,叔侄倆卻看出來了。
李青云與計千恨對了一掌,后者恐怕并未占到便宜。
否則以計千恨的咄咄逼人,若是真的占了上風,又豈肯輕易退去?
梅念卿對李青云的武功,其實早已是高山仰止,敬仰不已,深深為之折服。
可即使如此,他也仍然經常會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好像每一次見面,他都需要對李青云重新刮目相看。
其實每一次,他都是盡量往高了去估量李青云的武功。
可每每臨到頭來,他卻總是會發現,自己竟還是低估了李青云。
這一次更是夸張,李青云只出了一掌,就輕松驚退了計千恨。
計千恨是誰?
那可是位列丐幫十二凈蓮使者的絕頂高手,在江湖上叱咤風云,縱橫南北數十年,始終屹立不倒。
以梅念卿對計千恨的了解,整個歸禾城武林之中,除了李青云,恐怕找不出第二個能與此人匹敵的對手。
可就是這么一位縱橫江湖,睥睨不敗的奢遮人物,在李青云的面前,居然只是過了一招,就敗下陣來,倉皇退走。
梅念卿震駭之余,心中也不可遏制的涌上一個深深的疑問:青云兄弟的武功究竟是有多高?
這個問題,窮盡他的想象力,也無法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揣測到了最后,終究也不過是那四個字:深不可測。
“恭喜青云兄弟,力克強敵,輕松了結恩怨。”梅念卿沉思許久,終于回過神來,沖李青云拱了拱手,臉上有一絲自嘲的苦笑,“沒想到青云兄弟神功蓋世,連赫赫有名的病閻羅計千恨,在青云兄弟的手上竟也走不過一招,先前我還想多管閑事,倒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梅老哥可千萬別這么說,”李青云微微一笑,“梅老哥既知丐幫十二凈蓮使者的威名,還肯甘冒奇險,挺身而出,為我分說道理,這番拳拳心意,兄弟自然理會得。”
梅念卿聞,又是羞愧,又有些安慰。
他方才雖是挺身而出了,卻并未能幫上什么忙,只被計千恨一句話就給嚇住了,不敢造次。
何況,以李青云的武功,其實也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幫忙。
即便如此,李青云還是領了他的這份人情。
念及于此,梅念卿心中又生出了幾分敬佩。
李青云武功之高,自是不必多。
難得的是,他既擁有一身驚天動地的武功,卻居然還能做到如此謙和,從不倨傲。
這份胸襟氣度,才真正讓梅念卿心儀不已,深深折服。
小鯉魚撓了撓腦袋,一臉迷糊,忍了好久,終于忍不住了,小聲問道:“爹爹,你剛才和那個叔叔打架,是誰打贏了呀?”
“是爹爹贏了啊。”李青云笑道:“那個叔叔打不過爹爹,就只好落荒而逃啦。”
“真噠?”小鯉魚大喜,拍了拍手,叫道:“我就知道,爹爹的降龍十八掌天下無敵,誰也打不過爹爹。”
小鯉魚可也是練過降龍十八掌的,見到爹爹出掌,就認了出來,那是一招亢龍有悔,是降龍十八掌里的招式。
李青云笑了笑,剛想張口說些什么,突然神色一滯,表情古怪到了極點。
“爹爹的降龍十八掌天下無敵…”
“降龍十八掌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
“敵…”
小鯉魚滿是雀躍的聲音,如同黃鐘大呂,李青云腦海之中反復回蕩。
與此同時,無數記憶涌入了他的腦海。
本已達到返璞歸真境界的降龍十八掌,竟又開始不斷拔高。
記憶之中,李青云足足耗費九十年的光陰,終于將降龍十八掌練到了技近乎道的境界。
他原先將降龍十八掌從零開始,練到返璞歸真,也是耗費了九十年的光陰。
如今只往上提升了一個境界,居然又用了同樣的時間,可見百尺竿頭,想要更進一步,其難度之大。
技近乎道的降龍十八掌,是否能夠天下無敵,倒還不好說,但這個境界,至少已是前無古人,大概率也是后無來者了。
凡人不過區區百年陽壽。
哪怕有不世奇才,資質遠超李青云,可想要和他一樣,將降龍十八掌練到技近乎道,與他當下的境界,并駕齊驅,恐怕也是絕無可能的。
不過,李青云的內力修為,卻并沒有再平增九十年。
以他估計,他的內力,大概也就漲到了一百五十年左右,便停滯不前。
冥冥之中,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話:‘人力有時窮’。
原來內力修為,也是有上限的。
只是卻不知道,一百五十年的內力,究竟是降龍十八掌這門武功的上限,還是他身體的承載能力有極限?
當初李青云的白駒劍法,達到技近乎道的境界,不用費神,便自然而然補全了白駒劍法的破綻,將其提升了足足一個大品級,創出了鎮族級上品的青云劍法。
如今他降龍十八掌同樣達到技近乎道,新的領悟是有的,卻并未再能推陳出新,創出一門新的掌法。
他暗自揣測,這或許是因為,降龍十八掌這門掌法,本就是精益求精,幾無破綻,已經沒有多少可供修改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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