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澈和葉麟二人,就這樣被一群高大漢子哄笑著舉過頭頂,無數雙手將他們托舉。
而后伴隨著一聲遙遠卻又清晰的吶喊“開始”。一瞬間兩人就飛離了地面,繼續攀升到了萬丈之上的高空,在這里他們倆也是再度看見了數百萬里之外的那團黑水。
只是可惜被麻繩堵住口舌的二人無法將自己口中的話語吐出,最多也不過是嗚嗚的叫著。
可就算他們倆能開口又如何呢?
他們已被一群愚蠢家伙們給綁住了手腳,封住了靈力,更是被殘忍無情的拋到了空中。就算大吼大叫也無法有什么影響。
呼!呼!
震耳欲聾的破空聲奮力的撕扯著空間,不斷有只無形的手掌拍打在謝澈的臉上,他只覺得自己的臉上生疼無比。
明明都已快將般山異法修煉至第二層圓滿,可匹敵通天境中期的強者,可就是如此卻無法阻擋住撕裂空間的勁風對自己的摧殘。
究竟是天在作怪還是自己的修行不到家呢?
一時間謝澈竟是被困在這一座象牙塔中。
嘭!
嘭!
接連兩聲巨響在一片柔軟的沙塵中砸出一塊千丈深的巨坑,周圍的沙粒則像是在害怕墜落而下的兩個堅硬物體一樣,根本沒有一粒沙甘愿滾下掩埋這二人。
“靈明不喜,自然所惡,此二人必乃罪大惡極之輩,死不足惜!”
人群中一位面戴綠色魚面面具的銀發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來,華麗的長長的衣擺在泥地上劃過,留下數道深深的痕跡,可偏偏衣擺之上卻無半分泥點。
老者嘴里念念有詞,手臂也在空中不斷的虛空比劃著,像是在勾勒什么神秘的符文。隨手臂晃動,佩戴在華麗衣著上的金玉、鈴鐺、布縷、石粒、獸骨不斷相撞,竟是發出悅耳的聲響。
旁邊的人對他敬畏無比,不僅爭先恐后的為其擴開一條道,微微頷首,甚至都沒有一人敢將視線放在此老者的臉上――可見其地位之崇高。
“財之謂金,乃神所愛。吾等不可斷也。”綠色魚面面具的老者僅是抬頭看了眼謝澈與葉麟被扔出的方向,便不再關心,轉而催促著眾人回歸原本的位置,重新讓市集繁華。
眼含敬畏的人們隨之應和,緊接著立馬回到了自己的攤位,只是先前的客人早已不在原處了。
有些人也因此折返,“大祭司……”
他們本想說些什么,卻被綠魚面具的老者打斷,“不可斷也。”
“是。”機械般回復。一瞬間又少了近九成人,但仍舊有部分未能重回小攤。
他們未動,但仍被綠魚面具的老者感應到,手中的長杖打地,顯示著不悅。
“大祭司這二人自九天之上墜而不死,可不是奸惡之人啊!”
身邊有個人看了看遠處謝澈二人的狀況,又看看在寬大的華貴祭服下顯得威儀十足的老者,終是壯著膽子為二人辯解,“神明有,墜而不死當為良善。如今他們二人并無傷損,理當寬恕擾亂秩序之罪。”
他的這番話說得句句在理,讓在其身后的稀疏幾人也是頻頻點頭,他們也也十分認同。
他們崇拜此島以往的那位守護神,它素愛從空中跳落,所以無論是獎賞德才還是懲處奸惡,它均是這一套用之。
而它偏有一雙慧眼,善于發現每一人的本質。
其中良善、德才、賢明之人,均能被它神力所保護,擲于空中墜而不死;奸惡、兇狠之輩,則無保護,往往慘死當場。
后來用此地特產的紅麻荊柳碾成絲,做成麻繩,可抑制靈力、封住經脈,一旦被捆上,便是會淪為沒有靈力的廢人。
雖然守護神蹤跡消弭,萬年不曾出現,但因k的神力并未隨k的消失而散去,因此這習俗便被他們保留了下來。
所有在守護神靈消失的萬年后,他們遇見此類事件,也往往選擇將人拋至空中,按照傳統判斷善惡。
而此兩人已然被執行,但并未因此而身死,氣息尤在,這已說明此二人非奸惡之輩。
對于這一事實在場所有人皆是有目共睹,沒有作假。
這位德高望重、地位崇高的老者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為此頗小心的點點頭。
見狀那幾人也隨之放松了不少。
“這兩人既已證明良善,那他們所危機也當為事實!”
原來他們在意的是這件事。
綠魚面具的銀發老者終于明白這些人是為何敢忤逆自己了。
他們所堅持的法理已經承認了謝澈兩人無罪。只是作為大祭司的他,在這一件事上,仍是有些不敢松口。
見到老者有些遲疑,這時從人群中的商販中擠出來一人,道:“他們兩是存活沒錯,可這二人之分明就是試圖破壞我族數萬年來的信仰,此舉斷不可原諒!”
他是那么的義憤填膺,好似那兩人與他有著什么深仇大恨一樣。
有一出頭,就有第二人敢跟上,“他們用極端恐怖的手法再恐嚇我們,想要逼迫我族遠離這塊生存了數萬年的土地,這是不爭的事實!此事實不能因為他們通過了善惡測驗而有所改變!”
他們一族生存在此島幾十萬年了,從未遷徙,也從未衰落,一切都依賴于那位至尊至上的守護神靈。就算這座島一夜大變,也并未將他們拖進深淵,反而讓他們一族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繁榮。
離開?大逆不道之舉。
這幾人的話同樣在理,之前有部分人支持釋放謝澈二人,而這時便有人支持格殺二人。
堅持與質疑?似乎都很在理。
一時間本來已來團結得像是一股繩、同仇敵愾的族人們,因為兩個胡亂開口的家伙被拆分成了兩半。大家都各持己見,互不相讓。
“夠了!”
被夾在兩波人群中間的綠魚面具老者,雖然無人敢觸及他的威嚴,但他想要的平靜已不復存在,此刻正用他那根漆黑的的拐杖重重的敲打著沙地。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柔軟的沙地本不該發出任何聲響的,可偏偏在老者的杖下發出石質硬物般的邦邦響聲。
只見原本分歧極為嚴重的兩撥人此刻齊刷刷的看著綠頭魚面面具老者,甚至個個連氣息都強行壓制住了,粗氣都沒一人敢喘。
這是他們族中最德高望重的老者,身兼祭祀之責,同時也是實力最為強盛之人,可謂是此族族人心中的神下第一人。
就連那些自外地而來的旅人,他們不受族中的規矩束縛,從未接受過關于守護神的信仰,但他們仍舊保持著安靜,生怕觸怒那位儀容威嚴的老者。
“規矩不可廢!”
老者的嗓子眼里似乎卡著一泡極為濃的老痰,讓他的聲音變得磕碰與渾濁,沉悶無比,但卻異常清晰。
“一切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