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咄咄逼人,所以謝澈并沒有立馬梗著脖子反駁,只是默默的聽著。但他的這副舉動卻被孟東理解成了軟弱,竟是愈發的囂張,語氣也更加的不屑。
“你明明就是個瞎子,雖然好運修煉出到心眼大成,但你要記住,你不是完人,你一直都會是那個無法用眼睛看世界的瞎子!”
坐著已無法讓孟東宣泄自己的情緒,于是他直接站了起來,一只腳也重重的踏在屁股后的紅木椅上,因為力道過大還將紅木椅踩出了一道淺淺的裂紋。
明明之前還和葉麟一起稱贊的。心中暗語不斷,謝澈的神色卻未波動半分。
旋即淡淡道:“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嗎?”
盡管別人是這樣羞辱他,但謝澈卻并未感到有任何的不適與氣憤,就仿佛對方訓斥的不是他一樣。
哦對了,孟東口中極盡羞辱的只是一個眼部受傷無法視物的“瞽人”,而謝澈卻是一個完完整整的身軀健全的“完人”,他自然不會認為對方是在侮辱他。
所以到最后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便是準備不再搭理后者。
但是他這副反應被孟東看在眼里,卻被誤認為是軟弱,倒是不再遮掩自己的戾氣,繼而更加狂放的開口道:“不要用你那個角度來為我們做判斷,你看的不夠!”
結果仍未改變,但作為謝澈的至交好友都葉麟卻是沒坐住了。
他一個閃身就直接從自己所坐的那紅木椅上暴掠而出,纖細修長的手指狠狠的嵌入孟東那古銅色的、有些粗粗的、脆弱的咽喉上。
“我說了不要出不遜。”葉麟那一雙黑色的眸子里沒有一點情感。外面金色的陽光穿透窗花,照在他的瞳孔上,本該顯得溫暖的眼睛里卻滿是冰冷,仿佛那是食人魂魄、吞人精血、噬人骨血的來自地獄的惡鬼。
“咕嚕!”
孟東的喉結艱難的從葉麟的掌中奪得一絲空間,完成自己微弱的運動,但也因為如此使得他吞咽的聲音變得額外響亮。
在孟東的眼中,不解、疑惑、震驚、恐懼等等情緒交織輝映,仿佛情緒之神在他眼里打翻了調色板,將世間人能表達的所有情緒都一股腦塞入了他的眼中。
而后在葉麟的憤怒逐漸攀升之際,他抵住扼著自己咽喉都手掌艱難開口,“原來在那口中的那位兄弟……竟然對你是這般的重要,就連我們的同門情誼都不顧了嗎?”
“如果你口中的同門是指青天靈院的學員的話,我們仨可都是;可如果是指出自執法堂……那我需要你記住,我與你之間就僅僅是同屬執法堂而已。”
雖然話出口就顯得有些殘酷,但葉麟僅是稍稍頓了頓,隨后便又迅速的開口道:“我與他之間可是……經歷了許多的兄弟情誼啊!”
簡而之就是,我與他的關系堅硬如鐵,而我與你之間不過泡沫,彈指可破。
這一幕可讓身為兩人事件的中心,此事真正的源頭、始作俑者謝澈感到驚訝的震撼。
特別是葉麟堅決的態度,更是讓謝澈對之前的自己產生了莫大的厭惡之情。是的,他甚至開始了抵觸、反對、仇恨之前的自己。
他是那么的猶豫、糾結和令人討厭,而與他相對的葉麟卻是那么的堅決、無情、殘酷又令人喜愛。
“或許我應該再堅決一點。”看著葉麟,謝澈突然就有點了想法。但為今之計仍是將眼前兩人的矛盾緩和下去,他們已經失去了兩人,可不能再損兵折將了。
“我想你們倆都應該好好坐下,我的話可遠沒有說完呢。”謝澈走上前,拉著兩人,試圖將他們分開。
但葉麟的手指鉗合的很緊,在謝澈的眼中他的手指之下已然將對方的皮膚掐出了深紫色。而作為被扼住咽喉的一方,孟東一雙拳腳都還在,但就是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任由對方掐住自己的咽喉。
他們倆都一不發,不知道還以為都是啞巴呢!
本來該暗自發笑的謝澈此時卻是怎么也笑不出來,他承認自己最開始是有一點想要看戲的沖動,不然也不會任由他們倆進行,但是之后事態的發展卻是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不過幸好他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著完全可以聽從他指令的人。
“公子!”
殿外傳來一聲高昂的尖叫聲,那是初鶴初級靈院的院長,此時他正恭敬的跪拜在殿外,在老者的身邊還有著靈院的幾位講師,他們同樣做著跪拜的動作,額頭與冰冷的地板狠狠親吻,卻沒有了之前舍命的激情。
里面的兩人瞬間便如觸電般彈開,一人盯著天花板數著橫梁的數量,一人看著地板計算著它們的角度。
這一次謝澈終于能在心里笑起來了。
“喲喲喲,這不是我們的院長大人嗎?怎么竟然落魄到了這種地步,讓三個小輩踩在了頭上。”
殿外的空中,不知何時來了一朵黑黑的云,厚重凝實宛若實質。
上面站著三十來個氣勢洶洶的身影。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