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百丈高的厚重山岳,在與劍光的硬悍中竟是出乎意料的敗下了陣來,被生生的劈成了兩半。
唰
在明甲玄那一臉的不可置信中,謝澈自那剛剛才被斬開一絲間隙的山岳中飛掠而出,寒光凜凜的劍刃映照出后者那殺意凌然的面龐。
顯然,謝澈早就預料到了明甲玄的山岳會被他的劍氣斬開,在自己出劍完的瞬間便縱身而起。
“想法很好,動作也很靈敏與迅速,只是可惜你的對手不止他一個人。”
就在謝澈的劍尖距離明甲玄的咽喉只有不到三寸處時,一桿四方锏生生的將謝澈的劍刃給打飛了出去,硬生生在十數丈外才勉強穩住了身子。
“幸虧我還有你啊遠致。”
明甲玄劫后余生般的摸摸了自己的喉嚨,聲音都因害怕而顯得有些沙啞,在他的面前正是剛剛趕來并出手阻攔謝澈的太叔遠致。
等身黑色的長袍被烈風吹的股股作響,發出砰砰的響聲,襯得太叔遠致那近九尺的身子高大無比,也襯得他威風堂堂。
之前一直被太叔遠致背再身上的大刀此時竟然是不見蹤影。
面對著一臉懊悔的謝澈,太叔遠致突然升起了一股想要戲弄的想法,但明甲玄的出聲卻是將他好不容易升起來的念頭給生生的打了下去。
“要不是有你及時出手,或許我就真的會栽在這個瞎子手中了。”
吐出一口帶有血沫的唾沫,明甲玄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來到太叔遠致身邊道。
“你果然還是墮落了,連這個家伙都能把你搞得這么狼狽。”太叔遠致眼神微瞇,幽幽道。
“哼,誰說不是呢!”明甲玄也未曾反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原來扮豬扮久了,是真的會忘記自己曾是一頭兇悍的虎了。”
“都說了,你應該好好的感謝我,如果不是我在提醒你,現在你還沉浸在那個用兄弟情粉飾的過家家游戲中。”
“謝謝了。”
“應該的。”
“……”
在距離二人十數丈距離的位置,謝澈滿頭的黑線,此刻的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難受。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還有沒有要取人性命的念頭了,要是反悔了,現在立刻馬上就把外面的靈陣給解開!我可不想在這里看你們造作。”
虧之前的自己還沉醉在了他們的和諧氣氛中,誰知此時竟是聽到了小隊中最為核心的二人的貶低之語。
而聽聞此,二人皆是將目光轉向了據他們不遠的謝澈,眼中卻是再也沒有了他們二人相待時的平靜,取而代之是無盡的冰冷。
“差點忘記了,我們還要殺了你呢!”
就在謝澈被二人盯著,感覺到一股莫大的恐懼時,太叔遠致突然笑了起來。
但謝澈可不會認為他的這抹笑容會是釋放善意的信號,畢竟對方的右手可是緊緊的攥成拳形,左手的四方锏因為他的用力而微微抖動。
“在動手之前,你們能否回答我一個問題?”謝澈看著他們倆,突然的想起一件事來,便問道。
“可以呀,只要不是什么太過分的事,我們都可以……不,是所有事都能為你解答,畢竟死人嘴是最嚴實了,不怕你會泄露出去。”
明甲玄咧嘴一笑,不過配上他臟亂的衣服與披散的頭發,卻顯得猙獰與邪惡了些。
雖然有點擔心他們倆會暴起發難,但求知欲最終還是先戰勝了危機感,讓謝澈問道:“據我所知在龍門試煉中,如果有學員受到致命傷害,會被自動傳送出區,提前完成龍血煉身。”
“這樣一來你們可就殺不死我了,既然如此那為何要這么執著?難道就不怕我出去以后,大肆宣傳你們倆人的虛偽面孔,讓你們在靈院中名聲掃地、寸步難行?甚至可能讓你們的小隊分崩離析?”
本以為自己點到他們關心的名聲上會讓他們猶豫甚至糾結,但沒想到的是,在聽完謝澈所謂的疑問后,二人竟是不約而同的放聲大笑。那笑聲中只有刻薄與嘲弄,但細細聽去,竟然還有一絲歡樂。
“哈哈哈!該說你傻還是說你天真呢?”
“早知你這么有趣我就不下殺心了,留著你多好玩啊!哈哈哈!”
太叔遠致笑得前仰后合,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伸出手指指向謝澈。而明甲玄則是不斷的拍打著另一人,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他的笑有多狂放一樣。
似乎是笑累了,亦或者是身體感覺不適了,他們二人才悻悻的結束,但眼神中的調笑之意卻是絲毫不減。
“既然你的結局已經注定,那么讓你死的明白也是可以的。關于你的第一個疑問就由我來回答了。”
明甲玄清清嗓子,道:“你搜集到的情報沒錯,在龍門試煉中學員若是受到致命傷,的確會被傳送出龍門界提前進行龍血煉身――但那是有條件的。”
“有條件的?”
“沒錯。這個自動判別并傳送的保命功能是來自每個人都會擁有的專屬物品,在你進入這個試煉空間前,長老應該提醒過你們吧?”
長老提醒過?難道是……
謝澈猛然驚醒,身子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同時伸出手向自己手腕上的芥子鐲摸去。
“猜到了嗎?呵呵,沒錯正是每個學員進入都會頒發的青令!別找了,你的青令在我的手上!”
看著謝澈那慌亂的動作,明甲玄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手中光芒一閃,一枚青令就這么出現在他掌心。
瞧著謝澈那愕然的眼神,心中的得意就更加的膨脹了。
但謝澈并未因此而慌亂,反而沉聲又問:“每一人的青令都是被溶解在血液中的,除非本人動手,否則沒人能將其帶出來。難不成是我記錯了嗎?”
“看你這么可憐,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之前你落水的那個池塘,是遠致兄剛剛才挖出來的。”
“還真是卑鄙啊!”
明甲玄對于謝澈這種貿然打斷自己說話的行為很是厭惡,但只要想到很快眼前這個家伙就只能出現在他的回憶中,心中的那點情緒就消了個干凈。
“池塘中除了一道束縛靈陣外,還有一座靈陣,它是脫胎于一座遠古的殘卷的。雖然不知在遠古時期它有何用,但經現人改造,卻是能夠篩選出一道特定的物品,無論那道物品究竟被儲存在何處,除非你是至尊,將青令被放在了至尊海內,不然都會被剔除。”
經他這么一解釋,謝澈倒是明白了,不過……謝謝從未將青令溶于血液中,而且此時在謝澈的芥子鐲內,可是還有著一枚青令。
“他們也沒有想到自己擁有兩塊青令吧。”心中暗自發笑,但目前無法在他們二人面前將芥子鐲中的那枚青令拿出,自是無法辨認這枚僅存的青令是否是他自己的那枚。
“如果他手中的那枚是在那煙波鎮中得來的,那可真是天助我也!不過要真是那樣的話……白安……你最后的心愿我一定是會幫你完成的。”
心中這般想道,表面上仍是那副慌亂與憂心的模樣,手心的汗也不再滲出了,至少生存的幾率上升了不少。
但還是得與他們死拼,能強突出去自然是最好的,如若不能……就看運氣了。
于是站直了身子,面向那兩人。
“既然如此,那話就說完了。”本來還等待著謝澈下文的二人,眼瞳猛然一縮!無它,謝澈已然突襲到近前!
“好快的速度!”太叔遠致在心里暗道一句,他的反應也是極為迅速,在謝澈剛剛自消失的一瞬就喚出了一面龜紋大盾。
當!
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龜紋巨盾上,在空中蕩起陣陣漣漪。金屬的顫叫聲傳播開來,顯示出來者的不善。
“喲喲喲,別那么急嘛,干什么都需要慢慢來的。當然如果你嫌命長我自然也是可以做一個好人,讓你早早的去見閻王。”
明甲玄在龜紋大盾后面探出頭來,見謝澈退了回去還不斷的揉搓著自己的拳頭,不禁出嘲諷道。
他之前也是被謝澈陡然消失的身影給嚇了個不輕,但好在太叔遠致給力,不然他還有可能挨上這一拳。
“之前那兩只猿猴說你體內擁有著般山猿一族的不傳秘法,那足以讓我心動了,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一卷不錯的身法靈訣。你呀你,還真是讓我感到驚喜。”
沒有將龜紋大盾收回,而是繼續將其持在手中,太叔遠致的氣勢在這一瞬間便拔高了好幾層。
“看中了我的東西?怎么很想要?叫我一聲爸爸或許我會考慮一下。”
但他們二人根本就沒有理會謝澈的叫囂,紛紛上前一步。隨著他們的踏出,這片天地之間的靈力猶如暴動了一般,變得極為的狂躁與不安,似乎自那兩人的體內出現了什么令它們不安的東西。
啾!
清脆而又不失威嚴的啼叫聲響徹天地,自下方的林木中升起了陣陣的火焰,頃刻間就將方圓十里的林木焚燒成了大片大片的灰色塵埃。
就連天地間的靈氣都成為了這股火焰焚燒的養料,祭獻了自身,成就了那鋪天蓋地的神異火焰。
謝澈能看到,在那火焰之中有一只金色羽翼的鳥兒。它生著黑目,長著三足,一雙金黃的羽翅在震動間激起萬千恐怖的熱浪。
“那是……金烏熾火焰!”
謝澈驚呼一聲,他在書籍中曾讀到有這么一副毀天滅地的場景。書中的描繪的畫面與他面前的景象簡直別無二致!
太陽金烏!那是傳在萬獸錄天榜榜上有名的家伙,就連繼承了它一點點稀薄血脈的紅日神鴉在萬獸錄地榜在排名也是罕見的位列第三十四!
而這朵火焰可是有著金烏之型,但也足夠霸道與熾熱,雖然可能與真正的金烏的火焰有所出入,但就其溫度來看也大差不差。
明甲玄也在一旁跟著太叔遠致一樣使力,雖然這不是他自己煉化的火焰,但為了凝結出金烏熾火焰的真型,僅憑太叔遠致一人還是不足。
太叔遠致眼神深邃,這是他與明甲玄的合力一擊,雖然以他之力能夠召喚出這朵火焰,但因其過于霸道,操縱不當甚至會反噬自身。所以找一個人來平攤是最為穩妥之法。
雖然以他們兩人的實力可以將謝澈拿下,但那樣耗時會很長,反不如這樣來的便捷與高效。這一點他們倆之前早就試驗過了。
“怕了?可惜晚了!”
太叔遠致眼神微瞇,自其中閃過一絲狠厲,隨后抬手重重的壓下。
絢麗的火焰在空中凝結成一只金色羽翼的三足神鳥,紅色的雙眼顯露出淡薄的神色,高高在上,似乎并不在乎因為它的出現會死去多少生靈。
滿天的火焰熊熊燃燒,不斷有火球自天幕墜落,宛如上天之神靈在降下劫罰,在給予世間生靈以最大的懲戒。
獨自面對著這宛如天災一樣的攻擊,要說心里沒有一絲害怕那是假話,但是令謝澈奇怪的是。他竟然還升起了一股莫大的反抗之意,他的血液在沸騰,在翻涌,是要捅破它!干翻這個蒼穹!
熱血上涌,精氣沸騰,心念馳動間,竟然使得他不似自己。
于是赫然摘下白綾,露出一雙已經露出恐怖色彩的眼睛。
四張瞳孔不斷的膨脹又收縮,似是看見了獵物一樣,兇光畢露!一張一縮間,竟在瞳孔中繡上了山川大河,漫天星辰。
那一刻,仿佛有著奇異的感覺,似乎是一位尊貴的上古尊皇降臨,高高在上,以絕世之姿俯瞰天下萬靈!
只是可惜如此震天朔地的偉岸場景那二人是無福觀看了。厚重的赤金火焰將他們二人與謝澈生生隔開,他們只能感覺到下方的謝澈在施展一種聲勢極為浩大的靈訣或秘法,但具體是什么卻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