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不知是何人在場中大喊了一聲,原本已是喧鬧嘈雜的人群此刻卻是將音浪再度拔高了幾分,彷佛之前的那幾場挑戰賽從不調動他們的情緒一樣。
而隨著一道令他們熟悉的、纏著破爛白綾的一人沖入場中,就像是在干柴中扔出了最后一把火,擂臺瞬間便被點燃。
來者正是謝澈,此時的他呼吸平穩,根本不見一絲一毫的緊張,相較于他,在場邊觀戰的人們卻是更像是要上臺進行挑戰的人,一個個都粗紅了脖子,撕扯著嗓子,眼神如火如電。
“謝澈?”
場中央,一位干瘦的男子抬起眼皮,露出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像是高山之巔的平靜水湖,安謐而深沉,只肖一眼便能使人沉醉。
藍眼陣師安岳疾,潛淵榜排名第四十六名。他的靈陣天賦恐怖至極,據說凝聚百道靈印只是眨眼間的功夫,三級靈陣自然是信手拈來,那布陣速度,簡直駭人聽聞,曾經有無數的天才都敗在他那一手詭譎莫測的靈陣下。
曾有長老盛贊其為青天靈院這一屆中靈陣天賦最高,但礙于其只修靈陣,自身修為倒是落下太多,不過區區神魄境初期,且靈陣陣圖只有寥寥五幅,再加之每場觀戰人數眾多,不過十場挑戰便被人看破虛實,此后排名自新生大會后的第五名開始跌落,其間不斷有人挑戰于他,也是贏少輸多,排名自然也是一落再落,直至跌到四十六名。
“終于遇見你了,我的那些好友們可都是一直將你放在嘴邊呢,聽得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安岳疾也是伸出小拇指百無聊賴的鉆了鉆自己的耳朵,似乎他的耳朵真的如他所一樣起了繭子一樣,使得他有些不適。
“是嘛?那我得對你道一句抱歉。”說著還微微向前欠身,似乎是真的感到了一絲愧疚。
“咳咳!”安岳疾也是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一說,謝澈竟會如此正式的道歉,“你……有點意思。”
安岳疾舔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看向不遠處的負責長老,這時的長老根本沒有如以往的長老一樣關注場上的兩人,而是閉著雙眼,若是細細聽去,還能聽到一點微微的鼾聲。
謝澈也是同感的有些錯愕,但這股錯愕只是存在了瞬間,不是因為謝澈想開了,而是另一邊的安岳疾已經出手了。
“黃鶴九離陣!”
只見他的雙手不斷的變換,十指在糾纏成各個令人難以理解的姿勢,道道靈印飛身而出,浮于身前。
謝澈神色未變,關于此人他已是早就有所了解。
黃鶴九離陣,為他的五大陣之一,主殺伐,但沒想到他竟是在一開頭便祭出此陣,倒是出乎了謝澈的預料。
“不過沒什么大不了的。”
低語一聲,旋即一握,又是一柄長劍出現在謝澈手中。
此前為了貪圖便宜,在外面購置了不少的下品靈劍,但是在靈院內謝澈以是折損了不下十把,誰叫這些學員們喜歡在武器上面下重手啊,基本都是手持中品靈器,而謝澈挑戰的那些人里面可都是把玩著上品靈器,這叫謝澈如何能不磨損。
靈陣在起陣前的空隙是靈陣師最為脆弱的時候,因為他要專注于結靈印和布置陣圖,很難分心在敵方身上,若是此刻能迅速出手截殺,那么便能以最高效快捷的方式結束戰斗。
這是謝澈在與蕭楚河累計時間長達一個月的時間總結出來的經驗,而且屢試不爽。
如此神色一凝,腳步晃動間瞬殺而去,長劍平直,直取咽喉!
但沒曾想,此時看似已是深陷囹圄的安岳疾,他竟是緩緩的揚起了嘴角,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
“覆海凌波陣,開!”
隨著他手掌的落下,腳下的土地瘋了一般的顫動,隨后竟是變得柔軟、黏稠,最后甚至連顏色都開始變得寡淡,漸漸的從土褐色變成無色透明。
而這一切僅是在不足兩息的時間內完成的,堪稱恐怖。
而因為腳下土地發生巨變的謝澈,此刻已是沒了任何的著力點,差點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
“豈能讓你逃掉?”
安岳疾那湛藍的如天空一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眼看著幾十個人踩著他的臉皮往上爬,但他卻無力阻止,這已是讓他感覺臉面無存,而現在這么一個瞎了眼的家伙竟然還夢想著與他們一樣?不可原諒!
周身還浮著的幾十道靈印,隨著他手掌的壓下而同時向下極速墜落。
“覆海:龍臨!”
“吼!”
自安岳疾腳下汲取出一道水柱,蜿蜒盤旋至半空,最終在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凝聚成一條猙獰的巨龍。
龍角、龍須、龍鱗……一個不差,如若不是那近乎透明的身軀敗壞了美感,不然謝澈一定會以為這是條活生生的巨龍!
“吼!”
那巨龍張嘴一吼,一聲足以震碎耳膜的尖銳嘶吼如水銀泄地般傾瀉而出,以巨龍為中心,方圓百里之內都能聽得見那震響天際的巨吼。
“不是我前幾天才與安岳疾這家伙打過一場,他那時可是脆弱的跟塊豆腐一樣,現在怎么掌握了這般靈敏的操作方式?”
場邊一位美人疑惑的開口。
她很是嬌弱的撲倒在其身邊的一位身著黑袍,臉戴赤面獠牙面具的女子懷中。
她那略顯夸張的姿勢和被擠出來的胸前的溝壑,可是吸引了不少雄性牲口的目光。
若是謝澈在此則是會認得眼前這二人是一月前與他提過一嘴交易的朱家姐妹花。
“但起碼他現在的表現沒有讓我很失望,也不枉我專門去請那個家伙棄權,就是為了逼一逼他。”
“可是姐姐,以前你不是還看重那個名叫謝澈的瞎眼男子嗎?現在他已開始展露鋒芒但為何你卻是放棄了,反而在逼另一個大家都在唱衰的家伙?”
在全身都裹在黑袍中的女子懷中,那個嬌小的美麗女子此時仍是不放開環抱在前者腰上的雙臂,嘟起嘴唇問道。
“你還小,不懂什么叫做投資,這以后可是關乎著你能不能繼承家業呢!”
黑袍女子很是寵溺的揉了揉在其懷中撒嬌女子的腦袋,低聲細語道。
“可我就只比姐姐你小了十五天而已。”
“可你終歸是我妹妹啊!”
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