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腳尖懸在半空,銅鈴輕響的余波還在霧中蕩漾。她沒動,也沒出聲,只是緩緩將抬起的腿收了回來,落地時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響。
    “別跟。”她低聲道,右手往后一壓。
    三人立刻止步。端木云喉嚨滾動了一下,把剛要出口的“怎么了”咽了回去。
    那根青銅細鏈仍在輕輕晃,像是有人剛剛碰過它,又像只是風帶起來的。可這里沒有風。
    “這鈴……聽過。”公孫宇瞇起眼,從懷里摸出一塊泛青的符牌,“《機關殘譜》里提過,‘聲引樞機’,響一次,陣眼睜一只眼。”
    “現在是兩只都睜了?”端木云小聲問。
    “不,是打了個哈欠。”洛璃忽然說,“它還沒完全醒。”
    慕容雪一愣:“你說這陣法……會困倦?”
    “會呼吸,就會累。”洛璃指尖輕點下巴,“剛才的十息周期,不是規律,是喘氣。它吸靈力,吐迷霧,中間那兩息空白,是換氣。”
    “所以我們要趁它喘氣的時候沖過去?”端木云握緊拳頭。
    “傻啊?”她斜他一眼,“喘氣的時候最警覺。我們要等它——打盹。”
    公孫宇眼睛一亮:“你是說,它的充能周期里有疲軟期?就像人吃完飯犯困?”
    “聰明。”洛璃笑了,“而且我猜,它打盹前還得‘擦嘴’。”
    “擦嘴?”
    她指了指地上那口定氣鍋:“剛才敲三下,霧退一圈。說明聲音能干擾它節奏。但太雜的聲,它不理;太弱的,它聽不見。只有特定頻率,才能讓它分神。”
    “所以你敲鍋,是在喂它假信號?”慕容雪明白了,“就像哄孩子睡覺前唱搖籃曲,結果唱的是跑調版,它聽著難受,就想停下來歇會兒。”
    “雪姐總結得妙。”洛璃豎起大拇指,“不過我們不唱歌,我們——砸鍋。”
    “啊?”三人齊聲。
    “不是真砸。”她拍拍陶鍋,“我是說,用共振打斷它的能量回流。只要找準那個‘嗝’的瞬間,就能讓它嗆一下,露出破綻。”
    端木云撓頭:“可你怎么知道它什么時候打嗝?”
    “靠這個。”她從袖中取出一只玉瓶,輕輕晃了晃,里面液體流動的聲音極細微,“這是我昨晚用紫陽參露加晨光雞油調的‘靈脈顯影劑’,滴一滴在地上,能映出地底靈流走向。”
    公孫宇立刻鋪開一張素絹,洛璃將玉液傾出一線。液體滲入石縫,竟泛起微光,蜿蜒如河,在地面勾勒出一張模糊的脈絡圖。
    “看,這些光路是活的。”她指著其中一條主干,“它每隔一陣就變粗一次,然后突然縮窄——那就是它吸飽了,準備吐霧的節點。”
    “而縮窄后的恢復期最慢。”公孫宇迅速接話,“那就是‘打盹期’!大概持續多久?”
    “不到一息。”洛璃盯著光流,“但足夠了。”
    “可我們怎么進去?”端木云皺眉,“就算它困了,那霧還在,陷阱也還在。”
    “所以我們得分工。”她抬頭環視三人,“公孫,你負責畫路線。用你的感知,把剛才玉液照出的安全區連成一條線,做成咱們的‘腳本’。”
    “腳本?”
    “就是劇本。”她眨眨眼,“接下來每一步誰走、怎么走、停幾秒,全按劇本來。”
    “那你呢?”慕容雪問。
   -->> “我去摸它的‘喉嚨’。”她說著,掌心浮現出一枚淡金色的符箓,“這是空間剛獎勵的《控器訣》里的‘鎮靈帖’,專治不聽話的法寶。只要我能靠近那靈器中樞,貼上去,它就得乖乖閉嘴。”
    “那你太危險了。”慕容雪立刻反對,“萬一你被纏住……”
    “所以我需要你們拖住它。”洛璃笑,“端木云,你輕功最好,負責在邊緣跑圈。記住,別踩實,腳尖點地,節奏要亂——讓它以為有人想偷襲,又抓不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