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還懸在半空，蜜汁蓮藕的甜香在指尖縈繞。她猛地收手，往后退了半步，聲音壓得極低：“不對勁。”

    那盤剛要獻出去的點心被迅速收回空間，動作干脆利落，像收刀入鞘。

    端木云立刻警覺，橫跨一步擋在她身前，手已經按上了刀柄：“怎么了？它反悔了？”

    “不是它。”洛璃盯著空中那些殘影，眉頭微皺，“是它們——剛才那一瞬間，所有虛影都轉向我們，像是……被驚醒了什么。”

    公孫宇蹲在地上，陣盤攤開，手指快速滑動記錄數據。他眼神一凝：“能量流變了。之前是規律性的‘呼吸’節奏，現在波動頻率亂了，像是……受到了干擾。”

    慕容雪閉目片刻，掌心泛起柔和靈光，順著地面緩緩探出。她睜開眼，語氣沉了幾分：“地下有震蕩，很輕微，但和虛影出現的時間完全同步。這不是普通的禁制反應，它連著某種執念，或者說……記憶。”

    “記憶？”端木云撓頭，“這門還會記仇？”

    “比記仇復雜。”公孫宇抬頭，目光銳利，“它在篩選。我們每一次試探，它都在評估。而剛才洛璃準備送第二道食物時，那些亡者殘念集體異動——說明這個行為觸到了某個界限。”

    洛璃摸了摸下巴，這是她思考的習慣動作。她低聲說：“第一枚月華靈芽被吸收，圖紋出現；第二道靈菇餅被‘吃掉’，圖紋更新。但它真正回應的，不是食物本身，而是我們的方式。”

    “你是說……態度？”慕容雪問。

    “是誠意，也是分寸。”洛璃點頭，“它允許交流，但不允許貪婪或急躁。我們要是接連不斷往上堆東西，反倒會激怒它背后的‘意識’。”

    端木云咧嘴一笑：“所以不能當飯桶，得當紳士？先敲門，再遞名片？”

    “差不多。”洛璃笑了下，隨即正色，“但現在問題來了——我們知道了該怎么說話，可還不知道它想聽什么。”

    公孫宇盯著陣盤，忽然抬手：“等等！你們看這里。”

    他調出一段波形圖，指著其中一處凹陷：“每次禁制吸收物品后，它的能量循環會出現短暫衰減，集中在左下方三十七度角的位置。剛才那次，持續了大概半息時間。”

    “那就是弱點？”端木云眼睛一亮。

    “不一定是破綻，更像……換氣口。”公孫宇分析道，“就像人跑步時會喘，它在運轉過程中也會有力量流轉的間隙。這個位置，每次都會弱一下。”

    洛璃若有所思，從空間取出一枚青藤籽，在掌心輕輕搓了兩下。她沒急著扔出去，而是閉上眼，感受玉鏟傳來的震動。

    那股熟悉的共鳴還在，來自桃源空間深處的閣樓頂層，《門啟之鑰》仍在緩緩旋轉，節奏與禁制的“呼吸”略有錯位。

    “它認得我。”她說，“也認得我的空間。但它現在處于守護狀態，不會輕易開門。我們需要讓它明白——我們不是來搶的，是來對話的。”

    “那你打算怎么聊？”端木云好奇。

    “用它聽得懂的語。”洛璃睜開眼，將青藤籽輕輕拋向左下方那個薄弱區域。

    種子飛出，在接近光幕時并未被吞噬，也沒有激起漣漪。它穿過屏障，懸停了一瞬，隨后化作一道綠光，融入圖紋之中。

    眾人眼前，原本斷裂的弧線突然連接起來，新的符號浮現——一只睜開的眼睛輪廓，靜靜鑲嵌在原有圖案中央。

    “這……是監視？”慕容雪輕聲。

    “是觀察。”洛璃搖頭，“它一直在看。看誰急躁，看誰貪婪，看誰真心求解而非強闖。真正的殺陣不會留破綻，可它讓我們看到了弱點——說明這不是陷阱，是考驗。”

    端木云嘖了一聲：“還挺有原則。”

    “-->>越是強大的存在，越講究規矩。”公孫宇收起陣盤，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們現在掌握的信息是：禁制靠山體靈脈驅動，周期性運轉，每十二息有一次能量衰減，位置固定；它能識別外來物，并根據‘誠意’反饋信息；它背后連著死者的執念，可能曾有人因冒進而被抹殺。”

    “總結就是——想進去，得懂禮數，還得抓準時機。”端木云抱臂，“聽著不像闖關，像面試。”

    “那就當成面試。”洛璃笑了笑，又取出一枚星辰草籽，“不過這次，我不打算直接給它吃，而是試試‘輕碰’那個弱點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