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紫霧打了個旋，老人掌心的斷時砂泛起微光，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著輕輕跳動。洛璃站在原地，指尖仍貼在腰側，空間門戶只開了一線，溫潤的生機在皮下流轉，隨時能抽身而退。

    她盯著那撮黑砂，聲音不緊不慢：“你說這砂能斷空間連接，那你現在站在這兒，靈氣暢通無阻，怎么沒被切斷？”

    老人抬了抬眼，嘴角咧出一口黃牙：“因為我不靠門活著，我守過門，但現在——”他頓了頓，“我只是個餓得走不動的老頭。”

    公孫宇袖中手指輕撥機關盤，靈紋悄然記錄著砂粒波動的頻率。他沒說話，但眼神已經掃過洛璃，微微點頭——數據有跡可循，不是虛張聲勢。

    端木云冷笑一聲，橫刀拄地：“老頭，你要是真知道內幕，那就說說，為啥我們前腳剛干翻魔猿，后腳你就冒出來要蹭飯？這么巧？你是跟著味道來的還是算準了時辰？”

    老人沒理會他的嘲諷，反而認真道：“你們殺的是三頭chusheng，但我聞到的是桃源的氣息。那種味道……三十年沒人做過了。”他深深吸了口氣，像在回味什么，“清甜里帶點暖意，吃完后丹田會發熱，走路像踩云。”

    慕容雪眉頭一動，低聲對洛璃說：“他說的……和你上次煮的蓮露反應一致。”

    洛璃瞇了瞇眼，從空間取出一只青瓷小碗，倒進清水。她指尖輕點碗沿，一絲靈霧升起，在空中凝成熱湯的模樣，香氣四溢，卻無實質。

    “這是‘虛湯’。”她說，“聞得到，喝不著。你要情報，先交貨。我問你——魔猿耳中的紫霧，是從哪兒來的？”

    老人目光落在那團幻化的熱氣上，喉結動了動，像是真的餓極了。他緩緩開口：“地下三千里，有一口井，叫‘食憶井’。它封著一段被抹掉的歷史，三十年前裂了條縫，腐爛的記憶化成紫霧往上滲。有人把這霧灌進野獸腦子里，讓它們記住仇恨，見人就殺。”

    公孫宇猛地抬頭，手中古圖殘頁上的標記正對應一處失落禁地，名字赫然寫著“食憶”。

    他不動聲色地收起圖紙，低聲道：“這地方，連學院藏書都沒提過。”

    “藏書？”老人嗤笑，“那幫人早把真相燉了湯喝干凈了。”

    洛璃眼神微沉。她沒動，也沒再追問，而是轉身從空間取出一口小鍋，放入一片剛摘的月華蓮葉，慢火熬煮半盞清露。她用銀勺舀出三滴，遞向老人。

    “嘗一口。”她說，“不算破例。但若你撒謊，這露水會讓你三天說不出話。”

    老人接過，仰頭飲下。閉目片刻，忽然身子一顫，聲音沙啞起來：“三十年前……我也有一片這樣的葉子。那時我還守在門邊，每天看著人來人往，吃完了就走，誰也不回頭。”

    慕容雪立刻上前一步，指尖搭上他腕脈。她眸光一閃，轉頭看向洛璃：“他沒騙人。情緒波動真實，體內靈脈紊亂，像是長期斷絕靈氣滋養，不是偽裝出來的虛弱。”

    端木云皺眉：“可誰知道他是真是假？萬一他是沖著桃源來的呢？咱們現在放他進來，等于開門迎賊！”

    “我不是-->>進來。”老人睜開眼，直視洛璃，“我是來找飯的。誰做飯，誰就是門的鑰匙。你們以為空間是你的？錯了，它是等人的。”

    洛璃挑眉：“等人？等誰？”

    “等一個能讓天地吃飽的人。”老人說著，竟從懷里掏出一塊焦黑的木牌，上面刻著半個字——“食”。

    公孫宇瞳孔一縮：“這是上古膳官令的殘片！傳說只有掌管大陸食源之人持有！”

    老人苦笑：“我曾是最后一個守門人。后來門關了，飯涼了，大家都忘了吃飯也能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