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測靈種的根須微微顫動，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撥了一下，隨即指向通道更深處。洛璃腳步一頓，抬手示意后方三人停下。

“有變化。”她低聲說，指尖輕觸地面，感受著那細微的震顫，“剛才還是平穩牽引，現在……像是被什么吸住了。”

端木云立刻橫刀在前，左右掃視巖壁：“這地方越走越不對勁，石頭都泛青光，跟煮熟的蝦殼似的。”

“別比喻了，”公孫宇蹲下檢查機關釘反饋，“靈氣讀數亂得像菜市場吵架，忽高忽低，而且……你看那邊。”他指向前方十步外，空氣似乎扭曲了一瞬，浮現出半圈殘缺符文，一閃即逝。

慕容雪眉頭微蹙：“這不是攻擊陣法，倒像是……封印邊緣漏出來的印痕。”

洛璃沒接話，默默收回探測靈種的主根，閉眼感應片刻。空間里那株螢光藤突然輕輕搖晃，仿佛風吹過湖面。她睜開眼：“前面有個東西在呼吸——不是活物的那種喘氣，是能量一張一弛，像心跳。”

“還能感應到情緒？”端木云咧嘴，“你這空間越來越玄乎了。”

“它不高興。”她一本正經，“而且挺傲的，我剛用靈識探了下，差點被彈回來。”

公孫宇干笑兩聲：“所以咱們現在是去拜訪一位脾氣差又有潔癖的大爺？”

“差不多。”洛璃往前邁了一步，“但它散發的能量波動很純凈，不像傀儡那種腐臭味。我覺得……可能是好東西。”

四人繼續前行，腳步放得極輕。隨著深入，巖壁上的紋路越發密集，不再是雜亂刻痕，而是一道道流暢如流水的弧線，隱隱構成某種古老圖騰。地面也開始出現細密裂紋，每一道縫隙中都有微弱光芒滲出。

“停。”洛璃忽然抬手。

前方霧氣漸濃，一層流動的光幕橫亙在通道中央，如同水波蕩漾。透過光影，能隱約看見一座石臺，臺上懸浮著一株晶瑩剔透的樹狀物體，枝干分明，葉片竟似由文字連綴而成，在光中緩緩流轉。

“那就是源頭。”公孫宇壓低聲音，“靈力擾動全從那兒來，而且……那些符文，是自動浮現的，不是刻上去的。”

“也就是說，它自己會寫字？”端木云瞪大眼。

“準確說，是它的存在本身就在影響規則。”洛璃瞇起眼睛，“你們看，每次葉片轉動，周圍的空氣都會輕微震一下，像是……在改寫什么。”

慕容雪掌心浮起一層淡青光暈：“我能感覺到生命波動，但非常古老，幾乎接近靜止。它不是活著，也不是死了，更像是……沉睡中維持秩序。”

洛璃沉吟片刻，從空間取出一片定魂青蓮制成的香片，指尖一搓點燃。煙氣升起，并未四散，反而盤旋成螺旋狀，緩緩向前推進。當煙霧觸及光幕時，竟被吸收進去，下一瞬，整片區域的波動平緩了一瞬。

“有效。”她輕聲道，“它不吃靈力探查，但接受清凈意念。”

“所以咱不能帶著目的靠近？”端木云撓頭，“那我要是就想拿呢？”

“那你試試。”她瞥他一眼，“不過提醒你，剛才那股反彈勁兒，夠把你甩到墻上去貼三天。”

“我不試，我就是好奇。”他縮了縮脖子，“話說回來，為啥非得靠近啊？讓它在這兒養老不行嗎？”

“不行。”洛璃盯著晶樹，“它釋放的能量正在緩慢侵蝕周圍巖層，再過幾天，這片封印就會徹底破裂。到時候逸散出去的不只是靈力，還有它攜帶的法則碎片——一旦被人利用，可能造出比傀儡可怕百倍的東西。”

公孫宇臉色變了：“你是說，有人能拿它當‘模板’，批量制造受-->>控生靈？”

“聰明。”她點頭，“所以我們得先搞清楚它是什么，能不能帶走，或者……至少讓它換個安全的地方睡。”

四人再度向前，步伐更加謹慎。距離石臺還有三十步時，地面突然傳來一陣規律震動，三圈環形符文自地下浮現，呈同心圓排列，圍繞晶樹緩緩旋轉。

“防御機制啟動了。”公孫宇迅速布下三枚偵測釘，“任何外來靈力超過閾值，就會觸發震蕩反擊。”

“那就不用靈力。”洛璃說著，將腰間儲物袋解下，放在身后，“也不帶兵器，不設護盾。”

“你真要空手上？”端木云急了，“萬一它翻臉怎么辦？”

“它要是想傷人，早就動手了。”她脫下木簪，任長發垂落肩頭，又摘掉袖口所有金屬飾片，“你看它排斥的是什么——貪婪、侵略、掌控欲。我們不是來搶的，是來見一面的。”

她說完，赤腳踏上最后一段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