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鏟插進土里,洛璃掌心貼地,風藤的脈動順著指尖傳來。她閉了閉眼,靈識沉入空間深處,桃源里的青霧繚繞如常,閣樓靜靜懸浮,但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幅由靈光勾勒的地圖上。
南邊山谷,一點微光閃爍,不強,卻穩定。更關鍵的是,那股氣息和赤焰門的火靈力一碰就炸,像是油鍋里潑了冷水,噼啪作響。
“他們還在盯著。”端木云蹲在屏障邊緣,瞇眼望向遠處三堆人影,“黑巖寨那幫壯漢杵著不動,散修那邊有人偷偷溜了,估計是怕惹禍上身。”
“走的都是小角色。”公孫宇擺弄著手里的機關鳥,尾翼微微顫動,“真正有實力的,一個都沒動。”
慕容雪坐在石塊上,指尖輕點藥囊,幾顆丹丸在掌心滾了滾。“剛才那一波交手,我們耗得也不少。屏障還能撐,但再硬抗一次大規模沖擊,就得靠鍋鏟砸地補窟窿了。”
洛璃睜開眼,嘴角一挑:“那就別等他們砸過來,咱們先遞根棍子,看誰愿意一起打人。”
三人齊刷刷看向她。
“現在不是藏私的時候。”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我們能擋一次、兩次,擋不住十次八次。可要是有人也想踹那幾堆人一腳呢?”
“你是說……找盟友?”端木云撓頭,“可這群人里,哪個不是沖著機緣來的?誰肯跟咱們分好處?”
“誰說要分好處了?”洛璃笑出聲,“我又沒說請他們吃飯。我是說——找那些被踩過的人,問問他們疼不疼。”
公孫宇眼睛一亮:“你是說,趁他們互相防著,拉一個恨對方比恨我們還深的?”
“聰明。”她點頭,“仇恨這東西,比靈石還好使。只要有人比我們更想搞垮赤焰門或者黑巖寨,那就是潛在隊友。”
“可怎么找?”慕容雪問,“總不能喊一嗓子‘誰想報仇’吧?”
“不用喊。”洛璃抬手,空間微微波動,一縷清甜香氣飄出,隨即化作一道細不可察的靈絲,順著風藤蔓延出去,“我讓桃源幫我‘聞’一聞。”
三人一愣。
“聞?”
“對。”她眨眨眼,“你們忘了?我在空間里種過‘嗅靈草’,能分辨敵意、善意、貪念、恐懼……現在這片區域的情緒波動,就像湯底浮油,一眼就能看清哪塊最渾。”
話音剛落,那道靈絲突然輕輕一震,指向南方。
“果然。”她眸光一閃,“南谷那邊,一群人窩著,情緒又悶又狠,像憋了三天的發酵米酒,就差一個引子爆開。而且——”她頓了頓,“他們身上有礦塵味,靈脈受損,顯然是被人搶了地盤。”
“黑巖寨最近確實在擴地盤。”公孫宇回憶道,“聽說三天前吞了個小礦脈,打了場硬仗,對方死傷幾個,退進了南谷。”
“那不就對了?”端木云咧嘴,“被打劫的遇上搶劫的,天然不對付。”
“問題是誰信誰。”慕容雪皺眉,“我們貿然過去,人家以為是圈套怎么辦?”
“所以不能空手去。”洛璃轉身,從空間取出一個小陶罐,揭開蓋子,一股溫潤藥香彌漫開來,“這是我昨晚用‘暖陽燉雪梨’換的‘回脈膏’,專治靈脈震蕩后遺癥。”
她又拿出一塊刻著陣紋的銅牌:“還有這個,公孫你之前做的‘靜鳴符’余料,貼身上能屏蔽靈識探查,防偷聽。”
公孫宇一拍大腿:“妙啊!送藥是示好,給符是幫忙藏行蹤——這不是結盟,是合伙搞事!”
“正是這個意思。”洛璃把東西交給端木云,“你帶兩樣過去,別直接進谷,就在外圍等。如果有人出來巡視,你就說:‘南谷的兄弟,葉家旁支洛璃敬上一份心意,礦脈的事,我也看不過眼。-->>’”
“就這么說?”端木云撓頭,“太直了吧?”
“越直越好。”她笑,“他們現在最煩彎彎繞。你要是扭捏半天,人家以為你下毒。”
慕容雪補充:“記得觀察他們反應。如果有人大聲呵斥讓你滾,可能是真不信;但如果有人沉默、或者眼神閃動,那就是心動了。”
“明白。”端木云把東西收好,活動肩膀,“我去去就回。”
“等等。”公孫宇拉住他,往他袖子里塞了個小玩意,“帶上這個。是我新做的‘步蹤鈴’,踩一步響一下,聲音只有我能聽見。萬一你被圍,我好帶人接應。”
“你還真是怕我吃虧。”端木云翻白眼,“放心,我就是送個禮,又不是去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