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暗紅液體落在追蹤釘上,發出輕微的“滋”聲,釘尾符文瞬間黯淡。
洛璃眼神一凝,指尖輕點空間玉佩,識海中畫面倒流——三分鐘前,那幾個黑袍人正沿著碎石坡后退,動作整齊得像被線拉著的木偶。他們的肩膀微微發亮,泛著幽藍微光,仿佛體內嵌了什么不該有的東西。
“不是人。”她低聲說,“是提線傀儡。”
端木云湊過來:“啥?剛才打的不是活的?”
“活是活的,但腦子不歸自己管。”洛璃收回感知,眉頭皺成一個結,“他們走路步幅一致,轉身角度精確,連摔倒都摔在同一塊石頭上。我老家樓下送外賣的小電驢都沒這么規整。”
公孫宇蹲下身,用銅尺量了量腳印間距,又掏出機關羅盤測了測地脈波動:“每步相隔三寸七分,誤差不超過半厘。這不是訓練出來的,是設定好的。”
慕容雪指尖掠過空氣,輕輕一吸:“還有味兒,淡淡的鐵銹混著草藥香,像是從地下滲出來的。”
“控制信號還在。”公孫宇抬頭,“七息一循環,頻率沒變。說明中樞陣法還在運行,只是這批‘兵’報廢了。”
洛璃點點頭,從空間取出玉簡,靈力注入,戰斗數據在眼前展開。她將敵方施術時間與隊友動作對比,發現每次合擊前都有半息延遲,就像卡頓的錄像。
“指令傳得慢。”她說,“這邊剛喊沖鋒,那邊才聽見起床號。”
端木云撓頭:“所以他們是想打我們,結果自己先亂了套?”
“對。”洛璃把玉簡收起,“環境也不對。這片荒谷燥熱缺水,適合火系功法。可他們偏偏用寒屬性封印術,靈力運轉受阻不說,還硬撐到底。正常修士早換招了,但他們不能。”
“不能?”慕容雪問。
“被鎖死了。”洛璃眼神銳利,“程序設好了,改不了。哪怕明知道會輸,也得把最后一招放完。”
公孫宇忽然站起身:“等等,我有個想法。”他從包裹里翻出一枚殘破的鎖靈釘,上面還沾著黑袍人的血跡,“這血……不對勁。”
他用銀針挑了一滴,在空中劃了個小圈,血珠竟沒有散開,反而緩緩旋轉起來,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
“它在回應什么。”他說,“還在接收指令。”
洛璃伸手一召,空間之力籠罩血滴。剎那間,她看到一段模糊影像:地下深處,一座青銅陣盤緩緩轉動,無數細如發絲的銀線從中延伸而出,連接著一個個靜坐的人影。那些人雙眼緊閉,臉上毫無表情,胸口卻隨著陣盤節奏一起一伏。
“找到了。”她松開手,血滴落地,“他們在下面。整片荒谷都是個大陣眼,這些人不過是被遠程操控的‘殼子’。”
端木云聽得直咋舌:“你說他們現在還連著網呢?一邊躺著裝死,一邊后臺自動續費?”
“差不多。”洛璃冷笑,“而且這波操作很急。你看他們打法,全是高消耗的搏命招,不留后手。一般勢力不會這么拼,除非任務時限快到了。”
慕容雪臉色微沉:“所以他們是帶著‘必須完成’的命令來的,哪怕全軍覆沒也要打到底。”
“然后系統崩了。”公孫宇接口,“信號延遲+環境不適+戰斗損耗,三重壓力疊加,陣法過載,強制回收。”
洛璃點頭:“敗退不是因為我們強,而是他們的系統扛不住了。就像煮糊的粥,鍋還在燒,可飯已經焦了。”
端木云咧嘴一笑:“那咱們豈不是撿了個漏?”
“是機會。”洛璃目光-->>掃過三人,“但他們背后的人不會停下。這次派五個,下次可能五十個。要是真讓他們把這套‘活尸兵團’鋪開,整個大陸都得變成流水線工廠。”
風從谷口吹進來,帶著灰霧和那股若有若無的金屬味。
公孫宇低頭檢查最后一枚追蹤釘:“信號越來越弱了,再往前,可能就斷了。”
“那就追到斷為止。”洛璃握緊鍋鏟,“我要知道這陣法是誰布的,圖什么,還得搞清楚它的弱點在哪。”
她抬手一揮,玉簡再次展開,同時從空間取出《傀儡行軍錄》殘卷。兩份資料并列懸浮,她開始逐條對照。
“令出中樞,萬軀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