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云猛地一震，喉嚨里滾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往后踉蹌半步，脊背撞上石壁，震得頭頂簌簌落下幾縷灰塵。他臉色漲紅，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雙拳死死攥著，指節泛白，像是要把自己釘在原地。

洛璃眼疾手快，三根手指貼上他手腕脈門，靈力一探，心頭一緊——這股勁兒在經脈里橫沖直撞，跟野牛闖進菜園子似的，再這么下去，筋脈非崩斷不可。

“松！”她低喝一聲，掌心輕推，一道溫和卻不容抗拒的靈流順著對方血脈滑入，像一捧清泉澆進滾油鍋，硬生生把那股暴烈勁兒壓了下去。

端木云喘著粗氣，額頭冷汗直流：“我……我就想試試最后一轉，結果……”

“結果差點把自己炸成煙花。”洛璃翻了個白眼，“《九轉戰罡訣》是厲害，可你才吃進去幾天？當自己是無底洞呢？”

她轉身走向密室中央那片微微泛光的地面，指尖一劃，一道門戶緩緩浮現，云霧繚繞間，隱約可見青山綠水、亭臺樓閣。

“進來。”

不等端木云反應，她一把拽住他胳膊，兩人身影一閃，已踏入桃源空間。

外頭，公孫宇正蹲在玉匣前，眉頭擰成疙瘩。那指甲蓋大小的母土靜靜躺在匣中，紫芝枯葉搭在一旁，蔫頭耷腦，靈氣稀薄得幾乎摸不到。

“你說這玩意兒能活？”他嘀咕著，手指輕輕碰了碰葉片，觸感干澀，像碰到了陳年舊紙。

“能。”慕容雪站在他身后，聲音不大，但很穩，“只要根還在，就有機會。”

公孫宇抬頭看她：“那你之前不是說，手不聽使喚嗎？”

“是沒聽。”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但現在我知道，不是它不聽，是我太急。就像炒菜，火候不到，再好的食材也出不來味兒。”

她從藥囊里取出銀針，輕輕捻起一片紫芝殘葉，放在研缽里，動作緩慢而專注。

“洛璃說得對，殘渣也是寶。咱們現在缺的不是機緣，是耐性。”

另一邊，桃源空間內。

“挖坑。”洛璃遞過去一把小鋤頭。

“啊？”端木云瞪眼。

“挖坑，兩尺深，方圓三步，不能歪。”她指了指前方一片靈土，“然后澆水，用你剛吸進去的那股勁兒，別用靈力，用‘意’。”

“這算啥修煉？”他嘟囔著接過鋤頭，一鋤下去，土翻起來老高，靈力不受控地炸開，整片地晃了三晃。

洛璃抬腳踹他小腿：“種地要的是穩，不是爆破！你以為這是拆墻呢？”

她站到他旁邊，手把手教他怎么握鋤、怎么落力：“力氣不是越大越好，得會收。你看這土，松軟但有根，靈力得像根須一樣扎進去，一圈一圈往下走。你現在這樣，全是浮力，撐不了多久。”

端木云咬牙，重新來過。這一回，他放慢動作，呼吸跟著節奏走，一鋤、一翻、一拍，靈力隨著動作緩緩滲入土地，不再橫沖直撞。

洛璃點頭：“這就對了。明天繼續，挖完十個坑，我教你‘澆水引氣’。”

“還得干好幾天？”他苦著臉。

“你以為變強是吃頓飯的事？”她笑，“你這叫‘補過頭’，得一點點消化。不然哪天走火入魔，我可不管你。”

話音未落，她忽然一頓，低頭看向自己右手——那道若隱若現的植物脈絡紋路，又一次浮了出來，從指尖蔓延到掌心，像藤蔓爬過石階，又慢慢隱去。

她不動聲色地握了握拳，轉身走出空間門戶。

外頭，公孫宇已經布好了微型聚靈陣，七道細如發絲的靈紋圍成環形，中間嵌著那塊母土。他將紫芝殘葉輕輕放在土上，雙手結印，靈力緩緩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