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球吞下干餅后，安靜地伏在地上，像一顆熟透的果子。洛璃盯著它片刻，正要開口，腳底忽然一軟，仿佛踩進了一層看不見的泥沼。

她猛地抬手，掌心朝下壓了下去：“停！”

三人立刻收住腳步。端木云盾牌橫起，公孫宇指尖已搭上機關儀邊緣，慕容雪袖口微動，銀針悄然滑入指縫。

“怎么了？”端木云低聲道，眼睛掃視四周樹影。

洛璃沒答，而是閉眼凝神。她體內靈力運轉一圈，竟在經脈中打了個小旋兒，像是水流撞上了無形的墻。她迅速從空間取出四塊乳白色的膏狀物，一人塞了一塊：“含住，別咽。”

慕容雪剛把藥膏放入口中，天邊就亮了。

不是日出，也不是月光。是一片幽藍色的光，從山脊上方緩緩鋪下來，如同倒掛的湖水。那光里浮著影子——模糊的人形輪廓，一個接一個浮現，又緩緩消散。

“有人……在說話？”公孫宇皺眉，耳朵微微抖了一下。

聲音聽不清，但確實在響，像是隔著一層厚布傳來的低語，斷斷續續，卻直往腦仁里鉆。

端木云甩了甩頭，像是要把什么東西甩出去：“我怎么……看見我爹站擂臺上搖頭？那會兒我才十歲，摔得滿臉是血……”

“別看！”慕容雪突然出聲，聲音清亮，“那是假的！是光在引你回憶！”

她雙手結印，一道溫潤的靈息自掌心溢出，輕輕拂過三人肩頭。這是醫者常用的“安絡術”，能穩住心脈波動。

洛璃睜開眼，眉心泛起一絲青光。她退后半步，雙腳穩扎地面，意識沉入靈幻美食桃源空間。眼前景象瞬間變化——不再是山林實景，而是一張由無數細線編織而成的靈脈圖。

她手指輕點，圖中某處突然劇烈跳動。地下三十丈，有東西在呼吸。

“陣法。”她收回神識，語氣篤定，“活的，還在運行。我們剛才走的這條路，本身就是它的一部分。”

“活的路？”端木云瞪眼，“這土還能長牙咬人不成？”

“差不多。”洛璃望向東北方向，“那里有個核心，像心跳一樣規律跳動。每跳一次，靈流就翻一遍。剛才那些幻影，是它釋放的警告信號。”

公孫宇掏出機關儀，銅盤上的指針瘋狂旋轉了幾圈，最后指向同一個方位。“靈流走向完全違背自然規律，不是天地生成的。這是人為布置的隱匿大陣，年代極久，但結構精妙，至今未毀。”

“所以這不是迷陣，是守陣。”慕容雪輕聲說，“有人不想讓外人靠近古淵。”

“那就對了。”洛璃嘴角揚起，“越是不讓進的地方，越值得去。”

她說完就要邁步，卻被端木云一把拉住胳膊：“等等！你不怕里面藏著個‘見人就噴毒霧’的老妖怪？”

“怕啊。”她回頭一笑，“但我更怕錯過一頓好機緣。再說了，咱們四個湊一塊兒，誰還沒點絕活？你扛盾，他拆機關，你看病，我做飯——咱就是專門克妖怪的雜糧粥，啥邪祟吃了都得拉肚子。”

端木云愣了愣，松開手：“你這張嘴，比你的藥還靈。”

一行人重新列陣前行。洛璃居中掌控節奏，端木云護左翼，公孫宇右探靈流，慕容雪殿后維穩神識。

越往深處走，藍光越盛。地面開始出現細密裂紋，裂縫中滲出微弱光芒，像是大地被劃破了皮，露出了里面的骨頭。

突然，慕容雪腳步一頓。

“怎么了？”洛璃回頭。

“我……剛才好像聽見師父叫我。”她聲音有些發緊，“就在耳邊，清清楚楚地說‘別往前走了’。”

洛璃眼神一凜，立即喝道：“所有人，閉氣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