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底下滲出的濕意順著裙角往上爬，洛璃的手掌還按在地面，指縫間泥土微動。她沒抬頭，只用余光掃過前方三道身影——刀鋒未收，陣型未散，敵人也沒退。

但她知道，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合圍之勢，暫時停了。

剛才那一腳踩碎糕點的戰靴早已遠去，可地上的灰痕還在。她盯著那片被碾進土里的甜渣，舌尖似乎還留著桂花香。可惜了，那可是空間里養了七天才成形的頭等點心。

“還能撐住？”端木云半蹲下來，嗓門壓低，卻藏不住喘息里的粗重。

洛璃點了點頭，沒說話。她正借著桃源空間里那縷緩慢流轉的靈氣溫養經脈，像是冬日里捧著一碗熱湯，一點一點把冷透的身子暖回來。

慕容雪靠在另一塊斷巖后，指尖靈光微閃，一邊調息一邊悄悄往自己肩頭補了一針。她抬眼看向洛璃：“你臉色還是白得嚇人。”

“死不了。”洛璃終于開口，聲音有點啞，但穩，“剛才那幾下雖然抽空了力氣，好歹把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他們在重新布陣。”

公孫宇正用指甲在泥地上劃線，眉頭擰成一團：“不對勁。他們傳令的旗子換了三次，節奏亂得很，不像是有主心骨在指揮。”

端木云一拍大腿：“我就說呢！剛才劈過去那一刀，對面那個術修愣了半拍才抬盾，靈力接不上，跟斷氣似的。”

洛璃耳朵一動：“你說他靈力銜接有停頓？”

“可不是！”端木云比劃著，“就像吃飯吃到一半被人掐住喉嚨，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洛璃閉了閉眼，心神沉入桃源空間。閣樓門上的金紋已隱去，但空氣中仍殘留一絲波動。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睜開眼時眸子亮了幾分。

“我看到了。”她低聲說，“東側。”

“東側怎么了？”公孫宇立刻追問。

“兵力稀。”洛璃用指尖蘸了點滲出的濕泥，在地上畫了個簡略地形圖，“你們看，正面和右翼都是重甲兵推進，左翼有法師壓陣，唯獨東邊——只有兩隊輕騎來回巡走，中間還隔著老長一段空檔。”

“這不正常。”公孫宇皺眉，“要么是誘敵，要么……他們顧不過來。”

“是顧不過來。”洛璃肯定道，“剛才那一波‘裂沖’雖然沒直接炸到指揮臺，但沖擊波震塌了他們的傳訊陣眼。你現在再看那些傳令兵跑動的路線，是不是繞了遠路？”

三人順她手指方向望去，果然見幾名傳令兵從后方繞出，穿過一片碎石坡才抵達前線，比之前多花了近一倍時間。

“哈！”公孫宇眼睛一亮，“他們現在靠人力傳令，怎么可能快得了？等命令傳到，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機會在這兒。”洛璃指尖落在地圖東側缺口，“他們法術銜接慢，指揮又滯后，只要有人能趁這個空檔突進去，打亂后方調度，整個陣型就得亂套。”

端木云咧嘴一笑：“那你還不快點下令？我去捅他個對穿！”

“你去不行。”洛璃搖頭，“你現在體力耗得七七八八，沖到一半要是被攔下，沒人救你。”

“那誰去？”他不服氣。

“你負責主突，但我得給你爭取那零點幾息的窗口。”洛璃說著，掌心緩緩浮起一絲極淡的金光，像是晨霧里剛露頭的太陽，“空間之力還沒完全恢復，只能擾動一小片區域，讓敵人的反應慢那么一瞬——夠不夠，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

端木云瞇眼想了想，忽然笑了：“行啊，你放風箏，我沖鋒，老規矩。”

公孫宇已經蹲在地上開始拆解殘陣：“我這邊還有三枚‘震地雷’沒引爆，加上兩條備用靈絲，可以在正面搞點動靜，吸引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