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火上的湯鍋還冒著熱氣,洛璃舀起一勺靈參雞湯,手腕一抖,湯汁精準落入角落的陶碗里。那碗是她特制的信號器,湯面微微蕩開一圈漣漪——這是端木云小隊已歸營的暗號。
她放下湯勺,轉身走向沙盤。
“敵軍主力沒動,但前鋒陣型松了。”公孫宇蹲在沙盤邊,指尖劃過雙崖谷入口,“剛才探子回報,他們換了三批哨兵,節奏亂得很。”
洛璃點點頭,指尖輕點沙盤上西線補給道的位置。那里原本紅線貫穿,如今已被她親手劃斷,朱砂未干,像一道凝固的傷口。
“糧斷一天,他們還能撐;斷兩天,人心就浮動了。”她抬眼看向帳外夜色,“現在,是時候讓他們嘗點更難受的。”
話音剛落,傳令兵疾步沖入:“報!敵方先鋒營開始集結,約三百人,正朝左翼推進!”
“來得正好。”洛璃嘴角微揚,“等他們走出主營五里,立刻放信號彈。”
“你真要打?”端木云擦著刀刃抬頭,“他們可是重甲沖鋒隊,硬碰硬咱們吃虧。”
“誰說要硬碰了?”她走到桌前,抽出一張靈葉,“我是讓他們‘走著進來,躺著回去’。”
公孫宇眼睛一亮:“機關陣?”
“不止。”她將靈葉貼在沙盤邊緣,靈光一閃,地形圖自動浮現山道高差,“你埋‘震地雷’,我讓端木云引他們進圈。記住——等他們一半人踩進拐角,再炸。”
“懂了。”公孫宇咧嘴一笑,“先堵后路,再捅腳底板。”
“對。”她轉向端木云,“你帶二十人,穿輕甲,別戀戰。見石頭滾下來,立刻沖進去砍傷員。”
“專挑軟柿子捏?”端木云收刀入鞘,“我喜歡。”
“我也喜歡。”她拿起湯勺敲了下鍋沿,“不過喜歡歸喜歡,動作得快。敵人吃一虧,下次就不會這么老實走路了。”
兩人領命而去。慕容雪這時掀簾進來,手里捧著一疊布包。
“清神香備好了,每人兩包。”她把東西放在案上,“萬一術士團又想搞陰的,至少能撐三息。”
“有你在,我睡覺都踏實。”洛璃笑著點頭,“待會兒要是有人受傷,別省藥。”
“廢話。”慕容雪白她一眼,“你當我是鐵公雞?”
半個時辰后,西北方驟然傳來轟響。
第一聲炸得干脆,像是山體咳了一聲;第二聲緊隨其后,夾著石塊滾落的悶響;第三聲則混進了慘叫——那是“斷脈釘”破土而出的聲音。
沙盤上的預警符閃了三下,隨即穩定發亮。
“進了。”洛璃站起身,目光鎖定沙盤,“炸了,也堵了,現在看端木云的。”
山道上,塵煙未散。
第一批巨石落下時,敵軍前鋒本能后退,可退路已被滾石封死。還沒反應過來,地面突然顫動,數十根精鋼短釘從土中彈出,直插重甲縫隙。一名戰士剛抬起腿,膝蓋內側就被刺穿,慘叫倒地。另一人想扶他,腳掌又被釘住,整個人跪在同伴身上。
混亂瞬間爆發。
就在這時,左側山坡沖下一道黑影。
端木云手持短刃,如風掠入陣中。他不攻頭領,也不碰完好處的士兵,專挑被釘在地上掙扎的人下手。一刀割喉,順手摘下腰間儲物袋,再撲向下一人。
“別管活的,搶裝備!”他低吼一聲。
身后二十名隊員立刻照做。有人甚至掏出麻繩,把重傷未死的敵兵捆成串,拖到隱蔽處當俘虜。
短短七息,戰斗結束。
煙塵中,端木云站在一塊巨石上,手里拎著一面殘破的軍旗,旗面上“先鋒統制”四個字還依稀可見。
“收工!”他大喊,“搬戰利品,撤!”
公孫宇趴在遠處巖縫里,望遠鏡中看得真切-->>。他咧嘴笑了,順手按下機關匣復位鍵,低聲嘀咕:“這配合,比我預演還順。”
回到營地,戰果清點完畢。
繳獲儲物袋三十七個,內含靈石兩千余枚、療傷丹藥近百瓶,還有三套完整的重甲。更難得的是,俘虜中有兩名是敵軍傳令官,嘴里已經吐出半個口令。
洛璃坐在案前翻看記錄,聽到這兒忍不住笑出聲:“原來他們今晚的接頭暗語是‘月落西山’?還挺文藝。”
“人家打仗也不耽誤抒情。”端木云往嘴里塞了塊糕點,滿不在乎,“要不咱明天回個詩?‘火燒糧倉,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