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腳步沒有停下,她走在最前,鞋底碾過潮濕的苔蘚,發出輕微的碎裂聲。石門就在眼前,半掩著,像一張欲又止的嘴。她剛抬起手,指尖還未觸到那粗糙的石面,一股沉悶的壓力便從門縫里涌出,貼著地面爬行而來,像是無形的潮水漫過腳踝。
她猛地收手,側身一擋,將身后三人護在臂后。
“別往前了。”她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這門后面……有東西在呼吸。”
端木云正要邁步,被這股力道一推,踉蹌退了半步,眉頭擰成一團:“啥?門還會喘?你別嚇我,我膽子小。”
話音未落,他臉色忽然一白,像是被人當胸塞進一塊寒冰,喉頭一緊,呼吸都慢了下來。公孫宇拄著機關杖的手指微微發抖,杖尖嗡鳴不止,仿佛感應到了什么極不友好的存在。慕容雪下意識扶住樹干,指尖冰涼,連靈藥袋上的扣子都快捏不住。
洛璃閉上眼,體內靈力緩緩運轉,同時意識沉入桃源空間。那一片青山綠水瞬間映現,閣樓微光流轉,時間在這里悄然加速。她伸手一召,靈植寶庫中一株通體泛藍的草葉自動飛來,輕輕落在她掌心——這是“承壓蘭”,專克精神壓迫類靈場。
她將草葉貼于眉心,再睜眼時,瞳孔深處閃過一絲金芒。
“不是活物。”她說,“是結構類威壓,來自內部某個核心物體,持續釋放,范圍覆蓋整座巢穴外圍。我們剛才走過的路還好,是因為它只在靠近入口時才完全激活。”
“也就是說,越近越難受?”端木云咬牙,額角滲出汗珠,“那咱現在轉身跑還來得及不?”
“來不及了。”公孫宇低頭看著機關杖上閃爍的紅點,“儀器顯示,退路的靈壓指數已經和前面持平。它察覺到我們了,或者……本來就是個陷阱門,進來容易出去難。”
慕容雪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氣息:“這種壓制對治療術影響很大,如果有人受傷,我可能撐不起恢復鏈。”
洛璃沒說話,而是盤膝坐下,雙手交疊置于膝上。她指尖輕點,桃源空間微微震顫,一道純凈靈氣自虛空中溢出,在她身周三尺形成一圈透明漣漪。那漣漪如水波蕩漾,緩緩擴散,將三人納入其中。
“進來,別站著硬扛。”她拍了拍身邊空地,“這是我空間里的‘養息區’,能中和一部分外壓。趁現在還能動,咱們得把狀態拉回來。”
端木云一屁股坐下,長舒一口氣:“哎喲我的老腰,差點以為自己提前步入老年期。你說這里面到底放了個啥?佛祖舍利還是千年王八蛋?”
“更像是一種封印裝置。”公孫宇調整著機關杖的數據,“頻率穩定,波動規律,每隔七秒一次脈沖,像是在鎮壓什么東西。但它散發的副效應太強,普通人靠近十丈就得跪下。”
洛璃點點頭:“所以這不是防御陣,是附帶威懾效果的‘鎮巢核’。敵人根本不需要派人守門,光靠這股壓力,就能攔住九成闖入者。”
“那咱算不算那剩下的‘一成’?”端木云咧嘴,笑得有點勉強。
“不算。”洛璃直視他,“咱們是‘零點五成’——還沒進去就被壓趴下的那種。”
眾人一愣,隨即笑出聲來。緊張的氣氛松了一瞬。
慕容雪抹了把臉:“可笑完還得往前走吧?”
“當然。”洛璃站起身,拍拍裙擺,“它越狠,說明里面的東西越不能讓人碰。咱們既然來了,哪能聞著味兒就跑?”
她抬手,從空間取出四顆淡綠色的丸子,每人分了一顆:“含著,這是‘順脈丹’,用承壓蘭加清心果煉的,能幫你們緩沖靈流紊亂。別咽-->>,等壓力減輕再吐掉。”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溫和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四肢漸漸找回知覺。
公孫宇活動了下手腕,點頭:“確實好使,我現在能看清杖上的刻度了。”
“那就繼續。”洛璃走向石門,腳步比之前穩了許多。
越是靠近,那股壓迫感就越清晰,不再是單純的重量,而是一種從骨髓里往外滲的疲憊,仿佛身體在無聲抗議:停下吧,再走一步就要散架。
她伸手按在石門邊緣,冰冷刺骨。門縫內漆黑一片,卻能感覺到某種節奏性的震動,如同大地的心跳。
“我能感知到里面的情況。”她說,“剛才用空間靈絲探了一下,十丈內有一根黑色晶柱,懸浮在大廳中央,表面刻滿符文,正在規律性釋放波動。這就是源頭。”
“能破壞嗎?”端木云握緊刀柄。
“不知道。”她搖頭,“但貿然動手可能會引發連鎖反應。而且……”她頓了頓,“這東西的紋路,和我空間美食殿堂里某本殘卷上的‘封界碑’圖案很像。搞不好是上古遺物,亂碰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