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在低空緩緩滑行,儀表盤上的紅光終于熄滅,艙體輕輕一震,穩穩停在亂石坡邊緣的凹地處。
“成了。”公孫宇手指在陣盤上一劃,六枚隱靈樁自動彈出,落入他掌心,“趁著靈流還沒散,現在布陣最合適。”
洛璃掀開艙門,冷風卷著沙粒撲進來。她反手將銅鍋往肩上一扛,鍋底還殘留著微熱,像是剛從火上撤下來。她沒說話,只是朝公孫宇點了點頭。
四人落地,腳步踩在碎石上幾乎沒有聲響。慕容雪從腰間取下一個小布包,輕輕一抖,粉末隨風飄散,空氣中泛起一絲極淡的草木清香。端木云走在最后,手一直按在刀柄上,眼睛掃過四周荒地。
“這地方連草都懶得長。”他低聲說。
“就是因為不長,才好藏人。”洛璃放慢腳步,指尖輕觸空間入口,一層薄得幾乎看不見的靈力膜從她指尖蔓延開來,將四人裹住。她低聲提醒:“別喘太重,也別說話,過了前面那道坡,就是敵哨范圍。”
三人立刻收聲。
公孫宇蹲下身,將第一枚隱靈樁插入石縫,指尖一彈,陣紋亮起,隨即隱入地下。他動作極快,第二枚、第三枚接連埋下,陣法輪廓漸漸成型。最后一枚剛落位,他抬手一拍地面,整片區域的靈力波動瞬間平復,連飛舟殘余的氣息都被徹底遮掩。
“匿影陣啟。”他低聲道,“他們就算有探測法器,也只能掃到一片死地。”
洛璃閉眼,靈識探入空間。閣樓中央的銅鍋輕輕一震,鍋底溫度明顯升高,像是被什么東西從地底烘烤著。她睜開眼,抬手示意前方。
“三點方向,三百丈內有動靜。”她指了指左前方一處高巖,“端木,上去看看。”
端木云二話不說,腳尖一點,身形躍起,幾個起落便攀上巖頂。他伏低身子,瞇眼遠望。
片刻后,他滑下巖壁,壓低聲音:“三處暗哨,三角分布,每處兩人,穿黑袍,腰掛短刃,不像是普通村民。”
“靈力呢?”洛璃問。
“有波動。”端木云皺眉,“不是很強,但連著地脈,像是在借力。”
洛璃沒答,而是將銅鍋輕輕放在地上,指尖在鍋沿一劃,靈識滲入。鍋底映出一片模糊的光影——地下靈流如蛛網般蔓延,而三處暗哨正巧卡在三條主脈交匯點上,像是釘子般扎進地底。
“難怪能借力。”她收回手,“他們在用陣法抽取地脈,把靈力集中到村中央。”
“井口?”慕容雪問。
“對。”洛璃點頭,“而且……鍋說那里有東西在長。”
“鍋還會說話了?”端木云咧嘴。
“它不說話,它發燙。”她白了他一眼,“越靠近越燙,說明‘根種’已經在發育了。”
公孫宇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張陣圖玉簡,用炭筆在上面勾畫:“如果他們在地脈節點設哨,那整個村子外圍就是活陣。貿然靠近,等于踩進陷阱。”
“所以不能硬闖。”洛璃站起身,“我們得先摸清他們的警戒規律。”
她閉眼,再次調動空間之力。這一次,她的身形忽然變得半透明,像是一縷霧氣般貼著地面滑出。慕容雪屏住呼吸,看著她一點點靠近最近的暗哨。
十丈距離,她用了近半盞茶時間。
暗哨兩人背對背坐著,一人手中握著一根黑木杖,杖頭嵌著一顆灰石,正隨著地脈波動微微-->>發亮。另一人則盯著村口方向,嘴里低聲念叨:“……再三天,根種就能入土,到時候整個青石村都是我們的養料。”
“急什么。”另一人冷笑,“上面說了,只要井不塌,地脈不斷,咱們就穩得很。倒是北邊那片坡,有點邪門,剛才靈流掃過去,像是空的。”
“空的?”第一人皺眉,“不可能,飛舟路過總會留點痕跡。”
“所以才怪。”那人搖頭,“要不派個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