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指垂在身側,指尖發黑,像燒焦的草葉。她沒看它,也沒抖,只是把左手慢慢收進袖子里,動作輕得像在藏一把鈍刀。
通道盡頭的光落在地上,切成四塊方方正正的金斑。鐘形石門就立在那邊,紋絲不動,門縫里滲出的靈氣像霧,不冷不熱,卻讓人不敢大口呼吸。
旅人三人還站在原地,沒跟上來,也沒退回去。首領斗笠微傾,聲音從底下飄出來:“到了。”
“嗯。”洛璃應了一聲,嗓音啞得像砂紙磨過石頭,“你們站那么遠,是怕門炸了砸到頭?”
“怕的是人心。”首領輕笑,“心急的人,門不開;心虛的人,門反鎖。”
端木云冷笑:“你這話說得跟算命先生喝多了似的,有本事你去敲兩下,看它認不認你這份‘誠’。”
“我們不是不信。”隨從之一開口,聲音沙啞,“可我們走過的路,塌了三次。最后一次,差點把人埋了。所以……讓你們先試試水溫,也正常。”
公孫宇蹲下,指尖劃過地面符文。那紋路比剛才亮了些,像是被什么激活了。
“水溫不水溫我不知道。”洛璃往前挪了半步,腳尖踩進光里,“但我知道,你們袖子里那張符紙,拓的是紅砂墻上的印子。你們早來過,還動過手。”
空氣靜了一瞬。
首領沒動,也沒否認。他只是緩緩抬起手,把斗笠掀開一寸,露出一雙眼睛——不兇,也不冷,像看一場早知道結局的戲。
“你病成這樣,還能看清袖口細節?”他問。
“我瞎了都能聞出來。”洛璃咧嘴,“紅砂沾上符紙,會出一股鐵銹混著陳年霉味的臭。你們身上有。而且……你們的符,是抄的,不是畫的。拓印邊緣有毛刺,靈力走不順。”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你們不是來開門的,是來等門開了,搶東西的。”
旅人三人依舊沒動。但其中一人袖口微顫,符紙滑出半寸,又被迅速塞回去。
“你說得對。”首領忽然點頭,“我們是想等。等誰死在門前,誰倒下,誰撐不住。然后我們上去,撿個現成的。”
他說得坦蕩,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可我們沒動手。”他攤手,“沒設陷阱,沒偷襲,沒搶路。我們讓了。這算不算……也算一種‘誠’?”
洛璃笑了,笑得肩膀抖了一下,牽得左臂一抽。她沒捂,只是咬牙撐住,順手從空間里摸出一小塊冰晶糕,塞進嘴里。
涼氣順喉嚨滑下去,壓住體內那股翻騰的熱。她嚼了兩下,聲音含糊:“你們這‘誠’,跟路邊乞丐說‘我沒偷你錢,我只是看著別人偷’一樣理直氣壯。”
“但有效。”首領收起笑,“你們現在,走不走?”
端木云猛地往前一步,刀柄撞得腰間咔一聲響:“你們耍什么花樣?有本事自己上!”
“我們體力耗盡。”首領退后半步,姿態放低,“你們還能走,我們不能。所以,你們先請。”
“這是逼我們當炮灰。”慕容雪低聲說,手指悄悄捏住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