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搭在鍋沿上,指尖微顫,像是被風吹動的葉子。火苗底下那口紫砂鍋還在咕嘟,湯面浮著一圈淡金色的油花,像是誰不小心灑進去的星子。她沒睜眼,但掌心已經貼住鍋壁,一縷極細的空間之力順著指縫滲進去,輕得像怕驚醒一個打盹的貓。
公孫宇蹲在導流環邊,手指捏著一塊碎齒輪,正往陣樞里塞。他頭也不抬:“左邊弧槽偏了半寸,再歪下去,香火都得拐彎。”
端木云盤坐在地,掌心還貼著地面,聞哼了聲:“你當它是廟里燒香的?它要是真有靈,該給我們回個簽。”
慕容雪指尖沾著藥膏,正往洛璃手腕抹,聞抬眼:“它要是真給簽,頭一條怕就是‘不宜強求’。”
話音落,鍋里那絲光流忽然抖了抖。
四人同時繃直了背。
洛璃沒動,只把掌心的靈露又凝實了一分——那是她從空間靈泉里撈出來的,清亮得能照見人影,滴在掌心不散,像一塊會呼吸的水晶。她沒去碰晶石,也沒催,就那么托著,像捧著剛出爐的小籠包,生怕褶子塌了。
一秒,兩秒。
晶石光暈顫了顫,一縷極細的光絲垂下來,像春雨里的一根蛛線,輕輕搭在靈露上。
“來了!”公孫宇低喝,手指一撥,機關環上的弧槽微微傾斜,導流角度收窄三分。
端木云掌心一壓,地脈嗡鳴,殘陣的頻率跟著慢了半拍,像是給那縷光流鋪了層軟墊。
慕容雪指尖靈力一縷縷滲進洛璃經脈,護在心口那條主脈邊上,像給過河的人扶著竹竿。
光絲入體。
沒有炸,沒有沖,就那么順著空間之力,滑進洛璃的經脈,像一滴溫水融進溪流。
她呼吸一頓,睫毛輕顫。那絲力量太微弱了,比晨露還輕,可所過之處,奇經八脈像是被擦亮的銅線,一點點泛出銀光。原本堵在肋骨處的寒意被推著后退,像雪遇暖陽,悄無聲息地化了。
“通了。”她終于睜眼,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卻帶著點笑意,“它真給了一口。”
端木云咧嘴:“給一口也是給,回頭多哄哄,說不定給一鍋。”
公孫宇白他一眼:“你當它是路邊討飯的狗?”
“那也是金毛獅王級別的狗。”端木云聳肩,“喂好了能馱你飛。”
慕容雪沒笑,只盯著洛璃的手腕。原本發青的脈絡已經回暖,指尖甚至泛起一層淡淡的銀輝,像是月光鍍上去的。她輕輕按了按洛璃的腕間:“別貪,這一絲就夠你消化半日。”
洛璃點頭,閉目內視。丹田里,那絲晶石之力正緩緩游走,像一條認路的小魚。她沒急著煉化,而是以空間之力為引,在識海中凝出一座微型的“靈幻桃源”——青山、綠水、懸浮閣樓,還有那口永不干涸的靈泉。她把那絲力量輕輕送進去,讓它在靈泉邊打了個轉,像是泡了個溫泉。
片刻后,她呼出一口氣,臉色終于有了血色。
“成了。”她睜開眼,“它和空間能融。”
公孫宇松了口氣,手一松,機關環“咔”地散了架。他也不管,攤手:“行了,下次我得收學費,拼一次陣,少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