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上的血跡還在滲,一滴一滴落在石臺表面,像是某種古老的計時器。慕容雪指尖微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那滴血落下的節奏,竟與她腕間脈搏隱隱同步。她沒敢動,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這詭異的共鳴。
    公孫宇蹲在一旁,手里捏著半片殘破的靈簡,上面是剛才從《玄靈古器錄》里還原出的文字:“玉承血脈,唯歸位者可啟。”他盯著“血脈”二字看了三息,忽然抬頭:“你說……這‘歸位者’,會不會跟姓氏有關?比如‘葉’字拆開,是‘十’和‘口’,十口成田,田里種東西——”
    “你是不是餓了?”慕容雪打斷他,語氣平靜,“再說了,洛璃家譜我都翻過,祖上三代種靈稻的,沒一個會飛。”
    公孫宇撓頭:“那也可能是命格帶土啊!你看她空間里全是田,種啥長啥,一天頂三天,這不是命里帶‘耕’是啥?”
    “是命里帶‘煩’。”慕容雪白他一眼,“趕緊的,別瞎扯。”
    她伸手覆在玉佩上方,掌心泛起一層淡青色光暈,那是醫者最基礎的“探息術”。可剛一接觸,玉佩猛地一震,表面血紋驟然亮起,像是被喚醒的蛇鱗。一股吸力從內部傳來,直沖她靈脈。
    公孫宇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手腕往后拽。兩人踉蹌后退,玉佩“當啷”一聲滾落在地,余波震得石臺裂開一道細縫。
    “它想抽你?”公孫宇喘著氣。
    “不止。”慕容雪揉了揉發麻的手臂,“它在找東西……像是在搜魂。”
    “搜魂?”公孫宇瞪眼,“它以為自己是地府登記處?”
    “別開玩笑。”慕容雪盯著玉佩,“它想找的,可能是某種感應源。就像……燈找火,魚找水。”
    公孫宇沉默片刻,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塊木片。那是洛璃早前送他的小玩意,說是用空間里的桃木雕的,能避邪驅瘴。他把木片靠近玉佩,距離還有三寸時,玉佩表面的血紋忽然泛起金光,像是見了熟人。
    “哎?”他一愣,“它認這個?”
    慕容雪湊近看,忽然伸手按住木片邊緣:“等等,你看這兒。”
    木片背面,有一道極細的刻痕,形如古篆“璃”字。那是洛璃隨手刻的,說是“防偽標記”,免得別人冒充她送禮。
    可此刻,那“璃”字竟與玉佩上的符文產生了微弱共鳴,一圈圈波紋在空中蕩開,像石子投入靜湖。
    “不是認木片。”慕容雪低聲,“是認她的名字。”
    “所以它真在找人?”公孫宇倒吸一口氣,“而且已經鎖定了目標?”
    “不。”慕容雪搖頭,“它不是在找人,是在等‘歸位’。”
    她想起家族醫典里一句冷門記載:“天地有缺,歸位者出,執鑰啟門,靈歸其所。”當時她還以為是神話寓,現在看來,那“門”,或許就是洛璃空間里的那座懸浮閣樓。
    公孫宇已經翻開另一本筆記,是《上古典陣考》的殘卷。他用靈力點亮頁面,手指劃過一段模糊文字:“……啟界之鑰,非金非玉,乃心象所凝,血契所承……持鑰者若無空間共鳴之體,反遭噬魂……”
    他念完,抬頭:“所以這玩意,不能隨便碰?”
    “也不能隨便給。”慕容雪接過話,“它只認一種-->>人——能打開空間的人。”
    “洛璃。”公孫宇脫口而出。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但意思很明白:這玉佩,從一開始,就不是隨便誰都能拿的。它被封在遺跡深處,不是為了隱藏,是為了等待。
    等一個能與它共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