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翻轉，影子碎了。
    可那聲鍋蓋掀開的“咔噠”聲，還在洛璃耳道里打轉，像一根細線纏著神經來回拉扯。
    她不動聲色地把空杯塞進袖中，指尖在掌心輕輕掐了一下。疼，說明不是幻覺。
    “走吧。”她抬腳往前，靴底碾過焦土，發出細微的碎裂聲，“聯盟給的資源不會自己長腿跑進丹田里。”
    端木云一愣：“這就走了？連口水都沒喝上。”
    “喝啥？喝他們那點臉色？”洛璃頭也不回，“咱們拼死炸了個巢穴，他們倒開始算我們炸得不夠文明。再待下去，怕是要被罰抄《修士行為守則》三百遍。”
    公孫宇低笑一聲，手指在機關板上輕敲兩下，像是在記賬：“我記著，甲等任務配三瓶‘靈髓露’、一份殘卷、外加一塊能聽十年長老訓話的玉符。咱們選哪個？”
    “玉符退了能換靈石嗎？”端木云翻白眼，“我寧可買十斤醬肘子補補。”
    “肘子沒有。”洛璃腳步不停，“但空間里新熟的清心果管夠。剛炸完黑影，腦子不清醒的，我現在就塞你嘴里兩塊。”
    四人穿過學院外門，石階上的符文在鞋底微微發燙。風從山口灌進來，卷著灰燼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
    修煉場在學院東側，一片開闊的青巖廣場，邊緣立著四根測靈柱，柱身裂了兩道，像是去年被端木云一拳轟的。
    “就這兒。”洛璃一揮手，玉匣從空間取出，懸浮半空，“打開看看，別等它過期。”
    匣子啟封，四股靈霧噴涌而出，凝成三小瓶晶瑩露水，還有一卷泛黃竹簡，封皮上寫著《九轉鍛體訣》四個字，筆畫殘缺，像是被蟲啃過。
    “靈髓露，淬體洗脈的寶貝。”公孫宇瞇眼，“一人一瓶，剛好。”
    “我不要。”端木云擺手，“我要那殘卷。近戰爆發不夠，上次差點被自爆波及，拳頭慢了半拍，命就沒了。”
    “我要靈髓露。”慕容雪輕聲，“經脈修復需要溫和靈力，鍛體訣太猛，不適合醫修。”
    “那我拿殘卷。”公孫宇點頭，“最近研究上古陣法，正缺體魄支撐。”
    洛璃看著三人，忽然笑了：“行，各取所需。但——”她指尖一彈，三滴靈髓露從瓶中飛出，分別落進端木云、公孫宇和慕容雪的掌心，“先蹭點靈力墊墊底，別等突破時抽筋。”
    端木云舔了舔手指，咧嘴：“你這廚子，連分資源都像在配菜。”
    “本來就是。”洛璃收起玉匣，“主料、輔料、火候、節奏，缺一個，鍋就糊了。”
    她抬手一招，修煉場中央的地面裂開，一道靈力圓環浮現，邊緣刻著四象符文。
    “三日一輪。”她站上圓環中心，“第一日，集體修基礎靈力，穩根基；第二日，分項突破，我給你們護法；第三日，模擬對戰，檢驗成果。”
    “你呢？”慕容雪問，“你拿什么？”
    洛璃眨眨眼：“我拿鍋。”
    話音未落，袖中木簪突然一燙，像是被火燎了一下。她手指微動，不動聲色地按住發髻。
    那股燙意，和空間閣樓風鈴的震動頻率，一模一樣。
    她沒說。
    “行！”端木云一拍大腿，“我主攻，公孫布陣，慕容療傷，洛璃控場——咱們這套，比聯盟那群老頭排兵布陣利索多了！”
    “別高興太早。”公孫宇調試機關羅盤，指針剛穩，忽然輕輕一顫，偏向東側——正是洛璃空間入口的方向。
    他皺眉，手指撥了撥，指針又回來了。
    “羅盤壞了？”端木云湊過來。
    “沒。”公孫宇收起羅盤，“可能是靈流干擾。”
    他沒說，那瞬間，他仿佛看見羅盤深處閃過一道極淡的“宴”字輪廓。
    洛璃也沒說。
    她只當做什么都沒發生，轉身走向修煉場邊緣的石屋——那是她的專屬烹飪區，爐灶、陶罐、靈雨槽一應俱全。
    “你們練你們的。”她挽起袖子，“我去做道新菜。”
    “又來？”端木云翻白眼，“戰斗前吃你做的菜，不是暴漲靈力就是原地baozha，誰受得了？”
    “這次不一樣。”洛璃從空間取出一顆清心果，碧綠果皮上金紋若隱若現，“我要用‘低溫慢煮法’，把靈韻一層層煨出來。”
 &nbs-->>p;  “低溫？”公孫宇好奇，“靈火不都是越猛越好？”
    “猛火出焦味。”洛璃架起陶爐，引靈雨為水，青竹為薪，“好菜得慢工。就像修煉，一口氣沖到頂，容易炸經脈。”
    她將果肉切成薄片，層層疊入陶罐，每放一層，指尖便點出一縷靈力，像調味般滲透進去。
    “這是……現代烹飪？”慕容雪輕聲問。
    “是。”洛璃笑，“我們那兒有種鍋，叫‘慢燉鍋’，燉十小時，肉能入口即化。”
    “那得等多久？”端木云哀嚎。
    “空間里，不急。”洛璃蓋上陶罐，指尖燃起一縷淡青色靈火，輕輕封住罐口，“外界三天，里面一天。你們突破，我煨果，兩不耽誤。”
    三人各自散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