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底暗格的余溫還沒散，那顆幽藍種子滲出的血珠剛拼完“他餓了”三個字，洛璃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整片戰場的空氣忽然像被誰擰了一把。

    不是風動，是空間本身歪了。

    她腳下一滑，不是地裂，而是她站的地方，憑空向左偏移了三尺。端木云原本橫劍在她身側，眨眼間劍尖指向了她的后背。

    “哎喲喂！”端木云手忙腳亂收力，差點把自己絆倒，“誰把地圖重載了？”

    公孫宇抱著機關板往后一滾，板子上的符文正閃著微光，可那光忽然拐了個彎，像被無形的手掰過去似的，直接照到了慕容雪臉上。

    “別照我眼睛！”慕容雪抬手一擋，卻發現自己的影子沒擋上——她的影子，正歪歪扭扭地貼在十步外的斷墻上。

    洛璃盯著鍋底，“桃源特供”四字忽明忽暗，像是信號不穩的燈泡。她指尖一壓，金鏈殘片貼上鍋底，想借空間之力穩住場子。

    可這一次，桃源空間的回應遲了。

    門戶剛開一條縫，一股橫向的力道猛地掃過，像一把看不見的鍘刀，“咔”地一聲把入口剪成兩半。金鏈震得她掌心發麻，鍋底的光紋也跟著抽搐了一下。

    “不對勁。”她低聲說，“不是壓我，是改我。”

    話音未落，她手中那勺剛盛起的霜心蓮藕湯，忽然在半空拐了個直角，湯汁不落地，反而貼著空氣往左飄，最后繞了個圈，沖她后腦勺潑了過來。

    洛璃頭一偏，湯汁擦著發絲飛過，落在地上，竟沒濺開，而是像被什么吸住，平鋪成一片薄薄的靈霧，緩緩向左蠕動。

    “好家伙。”她嘖了一聲，“連液體都學會走斑馬線了？”

    端木云瞪大眼：“剛才那一下……是不是空間自己動了？”

    “不是動。”公孫宇蹲在地上，手指抹了抹那片靈霧，“是‘改’。原本這湯該直落，現在它落不了，因為空間說——你得左轉。”

    慕容雪閉了閉眼，再睜時眸光一凝：“我試了靈識探查，絲線剛放出去，就被‘拐彎’了。不是被擋，是被重新定義了路徑。”

    洛璃忽然抬手，從空間取出一粒反蝕蘭種子，不入鍋，不點火，只輕輕一彈，讓它浮在半空。

    種子剛離指尖，空中驟然一擰。

    那粒種子沒飛，也沒落，而是像被揉皺的紙團，先扭成麻花，再打了個結，最后“啪”地炸成一縷青煙。

    洛璃盯著那縷煙，眉頭一跳。

    煙散時，殘余的靈力碎屑打著旋兒往下飄，軌跡不是直落，也不是亂飄，而是——右旋螺旋。

    一圈，兩圈，三圈。

    像誰寫字時，筆尖習慣性往右一勾。

    她忽然笑了：“我懂了。他不是在打我們，他是在改‘規則’。”

    “啥規則？”端木云撓頭。

    “空間語法。”她指尖輕點鍋底，“比如，東西該直著走，現在它得拐彎；力該往前發，現在它得往左偏。他不是用力量壓我們，是用‘新規定’卡我們。”

    公孫宇猛地一拍大腿：“對！就像我修機關，原本齒輪咬合是左轉帶右轉，現在有人偷偷把圖紙改了，變成左轉帶左轉——機器當然卡死！”

    “所以我的空間開不了。”洛璃接道，“不是他壓我，是他的‘新規則’和我的‘舊協議’打架。桃源空間不認這個‘新版本’，直接藍屏了。”

    端木云聽得一愣一愣：“所以現在……我們活在別人的操作系統里？”

    “差不多。”她瞇眼，“而且這系統還是右撇子寫的。”

    話音剛落，右側空氣無聲折疊，一道黑紋憑空浮現，像書頁被無形的手掀開一角。緊-->>接著，三道靈刃從虛空中射出，軌跡本該直取四人咽喉，可在半途忽然集體左轉，繞了個大彎，沖著他們腳邊的碎石轟去。

    轟——！

    碎石炸開，塵土飛揚。

    可四人毫發無傷。

    “他能改攻擊方向。”慕容雪沉聲道，“但改不了攻擊意圖。”

    “所以他還得親自下令。”公孫宇眼睛一亮，“規則是他定的，但執行還得靠他念咒。”

    洛璃點頭：“就像操作系統再牛，也得有人敲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