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期降臨的剎那,洛璃掌心的嫩芽輕輕一顫,像是被風拂過的草尖,又像心跳漏了一拍。她沒動,連呼吸都壓得極低,仿佛怕驚擾了這片刻的死寂。光芒凝固,空氣凝固,連時間都像是被人從背后掐住了脖子,動彈不得。
    “就是現在。”她低聲道,聲音輕得幾乎融進寂靜里。
    端木云立刻繃緊肩膀,手按在劍柄上,眼睛死死盯著靈物核心。慕容雪指尖微動,一縷靈力如蛛絲般探出,在空中輕輕一繞,隨即收回。公孫宇則迅速掏出機關羅盤殘片,拼成半圓,指針微微偏轉,發出細微的“咔噠”聲。
    “第四次了。”公孫宇瞇眼,“靜默期間隔越來越短,但每次持續時間穩定在半息左右,像……鐘擺。”
    “不像鐘擺。”慕容雪搖頭,“更像呼吸。一吸一停,再吸——它有節奏,也有疲憊。”
    洛璃點頭,指尖輕輕撫過那株醒神草嫩芽。芽葉卷曲的弧度微微展開了一絲,像是回應她的觸碰。她心頭一動:“它不是機器,是活的。”
    “那咱們不是在破陣,”端木云咧嘴,“是在跟一個打呼嚕的巨人玩躲貓貓?”
    “你要是想被它一腳踩扁,可以繼續大聲說話。”洛璃瞥他一眼,卻沒忍住嘴角一翹。
    她閉上眼,空間之力緩緩鋪開,如晨霧漫過山野。這一次,她不再強行穿透幻境,而是讓感知如溪流般順著光芒的脈絡游走。七彩光華層層疊疊,像是無數面鏡子相互映照,稍有不慎就會迷失方向。
    “別看表面。”她提醒自己,也提醒三人,“看底下的東西。”
    公孫宇突然抬手:“光芒折射有規律!每次重啟前,東南角的光紋會慢半拍,像是……卡住了。”
    “卡住?”端木云撓頭,“機關才會卡,幻境也能卡?”
    “只要是運轉的東西,就有磨損。”公孫宇眼睛發亮,“再完美的幻境,也需要能量支撐。它每次重啟,都得把靈力抽回去再打出來,就像拉弓射箭——拉滿,松手,再拉。”
    “那靜默期,就是它松手后喘氣的瞬間。”慕容雪接道。
    洛璃睜開眼,眸光一閃:“所以,它不是無敵的。它也會累。”
    她抬起手,從空間中取出一滴露珠。那水珠晶瑩剔透,表面泛著淡淡的桃源青光,是她用空間本源之力凝練而成,每一滴都蘊含著桃源的“心跳”。
    “這玩意兒能當指南針使嗎?”端木云湊近看。
    “試試不就知道了。”洛璃把露珠輕輕托在掌心。
    第五次靜默期悄然降臨。
    光芒停滯,靈力歸零。
    就在那一瞬,露珠表面泛起一圈漣漪,如同石子投入湖心,漣漪的擴散方向,直指靈物核心——那里,一道極細的金線正微微震顫,像是被風吹動的琴弦。
    “是它!”洛璃低呼。
    那金線,與她掌心青銅匙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它怕這個。”她喃喃,“它怕鑰匙。”
    “所以咱們只要在它喘氣的時候,用鑰匙捅它一下?”端木云摩拳擦掌。
    “不是捅。”公孫宇糾正,“是‘點’。時機要準,力道要巧,像撥動機關的觸發點。”
    “問題是誰來點?”端木云看向洛璃,“你空間之力最穩,可你得控場,萬一露珠一抖,你分心了怎么辦?”
    慕容雪突然開口:“我來。”
    三人一愣。
    “醫者最懂脈。”她平靜道,“我能感知靈力流動的細微變化。靜默期開始的瞬間,我會給你信號。”
    她說著,指尖輕點自己腕脈,又緩緩伸向洛璃掌心的露珠。當她的靈力觸碰到水珠表面時,露珠的漣漪竟微微加速,像是被什么喚醒。
    “你跟它……有感應?”洛璃驚訝。
    “不是跟它,是跟‘節奏’。”慕容雪輕聲道,“它的靜默,像極了重傷者的心跳停頓。我救過太多人,熟悉這種‘將死未死’的間隙。”
    空氣一靜。
    洛璃看著她,忽然笑了:“那咱們這隊伍,真是絕了——一個種菜的,一個打架的-->>,一個修機關的,一個救人的。湊一塊兒,居然能拆了神仙布的局。”
    “那當然。”端木云得意揚眉,“咱們是‘不務正業四人組’,專治各種不服。”
    公孫宇推了推羅盤碎片:“戰術定一下:我計時,慕容雪判停,洛璃控空間穩住大家,端木云負責掩護,我來執行‘點’的動作。”
    “你?”端木云瞪眼,“你羅盤都碎了,靠啥計時?”
    “靠耳朵。”公孫宇咧嘴,“機關師的耳朵,比羅盤準。”
    洛璃點頭:“行。但咱們得再試一次,確認規律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