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焰在洛璃掌心凝成兩簇火苗,像一對不肯閉合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第三簇遲遲未亮,仿佛被什么卡住了火種的咽喉。她手指一顫,那縷青光順著血脈往上爬,燙得她整條手臂發麻。
    “別鬧了。”她低聲咕噥,猛地將火種往體內一收,轉身就往空間里塞。
    靈幻美食桃源空間的門“啪”地關上,隔絕了外界牽引。她在空間里閉眼調息,外界三步路的工夫,里頭已過去小半時辰。等她再睜眼,掌心那股躁動總算安分了些,像是被燉進了一鍋溫火粥里,暫時歇了脾氣。
    “出來了?”端木云湊上前,劍還扛在肩上,眼神卻比劍尖還利。
    洛璃點點頭,甩了甩手:“沒事,就是火苗鬧脾氣,被我關小灶了。”
    公孫宇低頭擺弄羅盤,指針繞著九宮格轉了半圈,忽然停住:“有意思,這地方的能量只往你身上鉆,別人走兩步連個響動都沒有。”
    “合著我是自帶引雷體質?”洛璃翻了個白眼,“走到哪兒都被重點關照。”
    “不是雷,是灶。”公孫宇推了推眼鏡,“它認火,更認掌勺的。你剛才那兩簇火苗,像不像菜單上的‘待上菜’標記?”
    “那第三簇是啥?”端木云撓頭,“等差評返工?”
    “等火候。”洛璃看了眼掌心,那青焰雖隱,余溫仍在,“我得把鍋燒熱了,它才肯點單。”
    她抬腳往前走,腳步剛落,地面米字紋又亮了一線,像是被無形的手輕輕擦過火柴。其余三人緊隨其后,腳步放輕,生怕多踩出一聲響,就把整條通道點著了。
    百步之后,甬道豁然三分,又七分,七條岔路如扇骨般鋪開,每條通道墻上都刻著古篆,字跡模糊,像是被火舌舔過又晾干的臘肉皮,皺巴巴看不清。
    “走哪條?”端木云問。
    “別說話。”公孫宇突然抬手,從袖中灑出一把銀粉,細如塵沙,在空中飄了半息,竟全往中間那條道飄去。
    “有氣流。”他說。
    慕容雪指尖微動,一縷醫靈探出,輕輕掃過空氣:“靈壓穩定,無毒,但……有點像剛熄火的灶臺味。”
    “那不就是咱們走過的那條?”端木云嘀咕,“熱乎氣兒還沒散。”
    “不是散不散的問題。”洛璃蹲下,掌心貼地,火種微旋,“是‘活’的。你們看這紋路——”她指尖劃過地面,“只有中間這條,米字紋還在發熱,別的都涼透了。”
    “活灶脈?”公孫宇眼睛一亮,“所以它不是死路,是還在呼吸的灶道?”
    “對。”洛璃站起身,“咱們吃的每口飯,鍋底都有火脈跳動。這地方……是口活著的灶。”
    “那咱們是食材還是廚師?”端木云忍不住問。
    “你?”洛璃瞥他一眼,“頂多算一把蔥花,撒進去都不帶提味的。”
    “我好歹是武修!”端木云炸毛。
    “武修也得講火候。”她抬腳邁入主道,“走吧,別讓鍋等急了。”
    七條岔路中,唯有中間這條通道的墻面泛著微光,像是被火心煨著的陶罐,透出暖意。其余岔道黑沉沉的,連影子都吸得干干凈凈。
    路過一條冷寂岔道時,慕容雪忽然頓住腳步。
    “怎么了?”公孫宇回頭。
    她沒說話,只指向盡頭石壁——那里有一幅殘破壁畫,半埋在灰土里,畫中女子長裙曳地,手持銅鍋立于云巔,鍋底燃著三簇青焰,面容模糊,身形卻與洛璃驚人相似。
    “這……”端木云瞪眼,“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妹?”
    “別瞎說。”洛璃皺眉,卻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我可沒這等騰云駕霧的本事。”
    “但鍋是一樣的。”公孫宇低聲道,“引靈燈那口,你從空間拿出來的那口,鍋耳弧度、底部刻紋,分毫不差。”
    洛璃心頭一跳,沒接話。她總覺得那畫中人不是在做飯,而是在等什么人來接班。
    主道盡頭,一道石門橫亙眼前,門上刻著四個大字:非火不開。
    端木云伸手一推,紋絲不動。
    “我來。”洛璃上前,掌心青焰微閃,輕輕觸上門環。
    火焰自動延展,勾勒出倒扣鍋形的符號,兩簇火苗搖曳,第三簇依舊未亮。石門“咔”地一聲,緩緩開啟,沒有塵土飛揚,也沒有機關聲響,就像一鍋燉了三天的湯,終于掀了蓋。
    門內是一間石室,四角各有一盞熄滅的青焰燈,中央石臺擺著一只玉匣,表面覆滿靈墨封印,墨跡如蛛網,隱隱泛著紫光-->>。
    “這墨有毒。”慕容雪靠近幾步,醫靈微閃,“碰了會蝕靈,得先凈化。”
    “我來清墨。”她取出一枚玉針,指尖輕點,醫靈如細絲般滲入墨網,一點點剝離毒素。
    公孫宇則從懷中取出一卷靈絲,小心翼翼纏上玉匣把手,準備牽引。
    “別急。”洛璃抬手,“讓我先隔空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