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慶實驗中學在市中心,七點過十分就要求到校。
從老街南坐地鐵到市中心,差不多要二十多分鐘。
蔣利六點多就起床了,天色蒙蒙亮,早上經過那個公交站的時候他還特意看了一眼。
沒有看到姜小顏。
這么描述可能有些怪,但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死了有一會兒了,尸體都消失了。
實驗中學七點二十開始早讀,雖然比不上重點學校,但在一眾普通高校里,實驗中學也是很優秀的。
早讀氛圍還不錯,基本都在背單詞,就算有擺爛的人,也不會去打擾認真學習的同學。
“蔣利,你有多久沒在早讀的時候又唱又跳了?”
坐在前面戴眼鏡的男生轉過頭,將昨晚借去的作業歸還。
網絡上有很多抽象的人,但在現實中大家都還是相對正常的,但有這樣一種人,他們會把抽象代入現實,一天到晚就喜歡玩一些爛梗。
王明就是如此,名字挺大眾的,人卻是個神人,距離神有多遠不知道,但可以確定,和人已經有些距離了。
蔣利與他初次見面是在剛入學的時候,那時候王明騎單車把他撞了,然后來了句:不吃壓力,是個高手。
蔣利從地上爬起,王明又來了句:這都不替?是個高分。
蔣利恰好略懂一些拳腳,以為他是故意的,當場就把他給撂倒了。
那時候蔣利還不夠沉穩,一不合就動手,現在成熟多了。
后來兩人分到一個班,接觸后蔣利才發現,王明就是一個手游和抽象互聯網文化入腦的神人。
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雖然是王明單方面挨打,但拋開這些不談,王明也還算是個不錯的朋友,起碼挺仗義的。
“沒人會在早讀的時候又唱又跳。”蔣利接過作業,不想搭他的腔。
王明推推眼鏡,沒轉回去,“不對啊,哥們兒,從昨晚開始你就悶悶不樂的,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有這么明顯嗎?連他都看出來了。
蔣利在心里檢討。
不過被好朋友關心一下,心里還是暖暖的。
“先不說這個,我和你講一件不得了的事。”王明話鋒一轉。
好吧,關心,但是只能關心一點點。
王明掩著嘴小聲道:“我昨晚不是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了嗎?”
“恩,我知道,上周測驗你墊底了,老師怎么說?”
“teacher”
“……”蔣利不想搭理他了。
什么爛梗,還在玩。
“這個不是重點,”王明左右環顧一眼,然后用更小的聲音繼續道,“你猜我在辦公室看到了什么?”
“什么?”蔣利不想猜。
“借讀生!”王明把聲音控制在能表達激動,但是又很小聲的程度,“還是個女生,巨頂!”
望著他涉黃的表情,蔣利有些無語。
青春期的男生都差不多是這個鬼樣子,只是有些人表現得張揚一些,有些人就悶騷一些。
因人而異,這種狀態有些人可能很快就結束了,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是這樣。
蔣利也經歷過這個時期,但他屬于前者,很快就度過了,高一之后他就沒再這么幼稚無聊過。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
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以王明為鏡,可以知道什么行為最下頭。
在王明發表猥瑣論的時候,蔣利也會反思自己以前有沒有說過類似的蠢話。
反思歸反思,但是望著他眉飛色舞的樣子,蔣利也不好掃興。
只能向下兼容,勉為其難地搭話,“有多頂?”
“就是那種很難看到腳尖的頂。”
“什么意思?”
“裝,你再裝,搞得好像我很猥瑣一樣。”
“難道不是嗎?”
“誒,你這就沒意思了,蔣利。”王明哈士奇指人,“你說還能是什么,不就是……”
“噫~”還沒說完,王明的同桌發出嫌棄的聲音,她把凳子往外挪了一些,遠離污染源,“差不多得了,實在太下頭了。”
女生叫作李欣,學習成績一般,性格倒是很外向,平時耳濡目染,她對這些下頭論接受能力也比較強,如果她都聽不下去,那確實過于下頭了。
王明:“不能你自己沒有就說別人下頭……”
還沒說完,零幀起手。
王明腰子上“嗵!”地挨了一肘。
望著捂著腰子轉過身去的王明,蔣利抱以一秒鐘的同情。
為什么不是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