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蠻在臨水河南岸列陣,大部分是步兵,畢竟戰馬還沒有渡河,騎兵還沒有大范圍過來。
現如今,是搶灘登陸。
這批人渡河是靠強攻,只有手中的刀,沒有盾牌。眼看著床弩的弩箭射來,只能盡力揮刀劈斬格擋,或者盡力避開。
偏偏床弩射擊,別說步兵,即便重甲騎兵也照樣能射殺。
撲哧!撲哧!
一支支弩箭射中北蠻兵,輕易洞穿甲胄,穿胸而過后繼續往前。大批弩箭掠過,仿佛風吹麥浪一樣,許多北蠻兵被射死。
其他北蠻兵四處逃竄,不敢抵擋床弩的射擊。
一時間,慘叫聲不斷。
北蠻兵被殺后倉惶逃竄,落在臨水河北岸宇文泰的眼中,他咆哮道:“李守疆這個老東西,竟然如此的陰險狡詐,真是該死!”
司馬充眉頭緊鎖,迅速道:“大汗,床弩射擊不可能一直持續。搶灘登陸的士兵已經立足,傳令將士守住,為大批騎兵渡河爭取時間。只要騎兵渡河,我們就能進攻。”
宇文泰點頭道:“說得對,只要我們的騎兵過去,就能壓垮南蠻。他們的騎兵不善戰,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
對自己的騎兵,宇文泰很自信。
草原上的兒郎天生就是馬背上的健兒,善騎射,沖殺也驍勇無比。
現在被李守疆用猛漲的河流攔截,只是暫時遇阻。一旦大軍沖過去,就可以大殺特殺了。
宇文泰安排軍隊繼續進攻,卻還不滿足,再度下令道:“傳我軍令,攻破南蠻大軍,本汗允許三日不封刀,任憑劫掠,誰搶到的就是誰的。”
大多數時候,北蠻南下劫掠,搶到的物資分配權在宇文泰。
北蠻士兵頂多藏點小東西,只要不過分也沒有人追究。誰都想搶奪更多的財貨,有了錢有了女人,才能過上舒坦日子。
現在,宇文泰允諾三日不封刀,就是發財的機會。
渡河的北蠻兵雖然被床弩不斷的射殺,可是在錢財和女人的誘惑下,死死堅守著,任憑床弩射擊死傷巨大,也沒有再崩潰。
反倒是小舟來往于臨水河兩岸,運輸更多的北蠻騎兵渡河。搭建的木橋已經完工,騎兵騎著馬也在迅速過橋。
臨水河南岸的北蠻兵,越來越多了。
宇文泰看到大批北蠻兵渡河,看到搶灘登陸的區域已經開辟,且隊伍正迅速的往前推進,一時間意氣風發,覺得自己又行了。
死了人不打緊。
只要攻破李守疆的防線,滅掉金云堡,一切就是值得的。
宇文泰沉聲道:“司馬充,大批軍隊渡河,且已經在南岸站穩腳跟。我們現在,可以渡河了。”
司馬充看著南岸的廝殺,見南岸依舊防守穩健,忽然道:“大汗,我想到李守疆的詳細情況了。”
宇文泰問道:“什么意思?”
司馬充解釋道:“您還有印象不,蠻國曾經大舉進攻周朝。”
“上一任的蠻國左賢王,帶著五萬精兵去攻打威遠縣。當時,李守疆負責鎮守威遠縣,卻只有兩千人。”
“李守疆憑借著兩千士兵,硬生生擋住了左賢王的進攻。”
“左賢王即便善戰,卻沒能取得突破。”
“這個李守疆,可能就是當時的李守疆。”
司馬充沉聲道:“當時左賢王曾說,李守疆的防御不動如山,堪稱是大周的銅墻鐵壁,不可攻破。”
宇文泰仔細的想著。
好一會兒后,宇文泰點頭道:“我想起來了,當時的左賢王不是宇文虹,是慕容部可汗擔任。”
“真定府威遠縣一戰結束,他返回慕容部不到三個月就病逝。他死后,我才運作了宇文虹接任左賢王,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對!對!”
司馬充接連道:“之前我覺得李守疆的名字很熟悉,一直沒想到而已。”
宇文泰眼中掠過殺意,說道:“曾經,我們沒能打破李守疆的防線。現在,卻絕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
“此次一戰,不僅要攻破李守疆的防線,還要徹底拿下金云堡。”
“在林豐回來之前,殺入金云堡,拿下金云堡的一切,讓林豐付出代價。管他什么帝國之壁,在我的面前都是土雞瓦狗。”
司馬充勸道:“之前,臣覺得可以強攻,也有機會取勝。現在,臣反而有些擔心,畢竟李守疆一貫善于防守。或者下令撤軍,返回龍城穩定局面。”
宇文泰斜眼一掃,擺手道:“劍已經出鞘,不可能隨意撤回。司馬充,這是你只能做謀士的原因,太在意權衡利弊。”
“到現在,無法撤退。”
“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死傷無數的士兵在臨水河,連岸邊的河水都已經染紅,不擊敗李守疆,怎么告慰死去的英靈?怎么讓將士安心?”
宇文泰眼神堅定,下令道:“全力進攻,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司馬充憂心忡忡的看了眼南岸。
總覺得,李守疆還有手段。
在越來越多北蠻兵渡河時,宇文泰也帶著司馬充渡河。渡河的人多,北蠻在臨水河南岸的陣地拓寬。
羅遠山看到大批北蠻來了,且距離拉近后床弩失效,他急切道:“李將軍,北蠻要發起進攻了。”
“不著急!”
李守疆依舊鎮定。
眼看大批北蠻兵發起進攻,李守疆讓人搬走床弩,同時臨水河南岸的駐軍也有序的撤退。
大范圍的騎兵開始沖鋒,速度越來越快,攻勢也開始增強。
雙方距離,迅速拉近。
羅遠山跟在李守疆的身邊一起,他心中七上八下的,因為這樣近距離的廝殺,玩的就是心跳。
一旦被追上,那就危險了。
羅遠山急切道:“李將軍,距離越來越近了。”
李守疆說道:“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