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后院中。
四十開外的李守疆身材壯實,眼角掛著一道疤痕,顯得很是猙獰。正值初春,春寒料峭,可他卻光著上半身,露出身上的一處處疤痕,以及鼓脹的肌肉。
李守疆手中提著一桿馬槊,正在不斷的舞動。
一槊在手,招式大開大合。
這是馬背上沖殺的招式,只是他平常練武很少騎馬,多是揮舞馬槊。一套馬槊進攻的招式連貫迅速,攻勢越來越快,招式越來越猛。
力量運轉到極致,李守疆在即將揮出最后一擊時,握住馬槊的手一疼,只覺得筋脈刺骨的疼,手上瞬間乏力,馬槊哐當一聲跌落在地上。
李守疆停下來,看著地上的馬槊,臉上神情漸漸變得頹然。
“終究,還是不行。”
“每次都這樣,到這一步始終邁不過去。”
李守疆眸子中更有無奈,當年威遠縣一戰結束后,他被人推出來頂罪被罷官。回了家后,李守疆也沒有自暴自棄,一直練武。
一開始的他,連馬槊都握不住,力量散了。
在他日復一日的鍛煉下,已經能揮舞馬槊進攻,恢復了些實力。可是高手過招,往往就是一個照面的差錯。
馬槊揮舞到極致,力量全力爆發時,手臂上的筋脈就承受不住。
對武將來說,這是最大的問題。
在李守疆身邊,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走上來,拿了手帕遞過去道:“爹,不能恢復就別管了,反正您也不用上戰場。”
“狗皇帝是非不分瞎了眼,罷免您的官職,更是早就忘了您。要我說,您就待在家中,好好訓練家族的護衛。”
“亂世來了,到處都是流民,咱們李家靠著宗族的護衛,還能抵擋些亂局。如果再亂了,就只能修建塢堡自保。”
“實在不行,咱們去投奔一些勢力,比如去野牛山,那里的賊匪連官府都不管。”
青年名叫李孝忠,是早年李守疆親自取名,希望效忠于皇帝。
沒想到,皇帝不用他。
不僅如此,還被推出來頂罪。
李孝忠對自己的名字很不滿,奈何是父親所賜不能隨意更改。
李守疆擦干額頭上的汗液,沉聲說道:“皇帝忘了我,那是皇帝的事情,咱們不去管。”
“暫時沒有殺敵的機會,也只是暫時的。現在亂世來臨,我總有機會的。”
“男兒大丈夫,當馬革裹尸保家衛國。縱然死在戰場上,也好過死在榻上。”
李孝忠哼聲道:“您要保家衛國,有報國的門路嗎?”
李守疆神色一僵。
他就是個武將,性格也直接,不會阿諛奉承,不會攀附權貴。也恰是如此,至今還在家中賦閑,沒有人提拔他。
李守疆沉默一會兒,說道:“練武不是因為有希望才練武,是練武后才有希望。”
李孝忠搖頭道:“算了,懶得管您。”
他對周朝沒什么忠心,更沒有什么為國效忠的心思。皇帝都不當人,憑什么要求他要孝忠狗皇帝呢?
在父子聊著天時,管家進來道:“老爺,征北將軍林豐來訪。”
李守疆頓時激動起來,吩咐道:“替我更衣,我要去迎接。”
說著話時,李守疆盯著李孝忠,呵斥道:“逆子,還不去換衣裳。征北將軍來了,肯定帶了陛下的旨意,說不定要起復我。”
李孝忠道:“大白天的,您說什么夢話?就是征北將軍見您,和皇帝無關。”
李守疆呵斥道:“滾去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