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彪完全沒想到,天佑帝會突然出現在京兆府,而且來了牢房中,完全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黃彪心念急轉間目光一掃,看到了丞相田奮,也看到了名聲狼藉的陸機。
田奮也殺人,卻很干脆。
陸機殺人,卻是手段迭出,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寧愿自己死不能落在陸機的手中,這是無數被陸機抓了的人傳出的消息。
撲通!
黃彪嚇得倒在地上,急忙道:“臣黃彪,拜見陛下。”
天佑帝眼神陰沉,身上籠罩著冰冷殺意,一步一步的走到黃彪的身前,居高臨下俯瞰著黃彪,一腳提起就猛地踹了上去。
砰!!
黃彪被踹翻在地上,卻不顧身體的疼痛,麻利爬起來,再度以頭叩地道:“陛下,臣知錯了。”
天佑帝又把黃彪踹翻,嘲諷道:“你那是知錯了嗎?”
“不,你不是。”
“你是見到朕來了,知道自己即將被罷官,即將被問罪,才認識到了錯誤,才后悔吆五喝六。”
“從始至終,你都沒有認識到錯誤。”
“你這個手無寸鐵,對周朝沒有任何幫助的國子祭酒,扔到北蠻,就只有被北蠻捅死的份兒。可是林豐在北方,卻為朕擊潰北蠻。”
天佑帝越說越氣憤,沉聲道:“就你這樣的廢物,也敢威脅朕的將軍?”
黃彪心頭無比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應該來京兆府見林豐,更不應該威脅林豐。
可惜,大錯已經鑄成。
黃彪不斷的叩頭,請罪道:“臣有罪,請陛下降罪。”
天佑帝繼續道:“你不僅罪行累累,還口出狂,當然有罪了。”
“一個國子祭酒,本該是天下士子的表率,卻說什么朕寵愛皇后,只要皇后一句話的事兒,朕就要殺了林豐。”
“這就是天下士子表率?”
“這就是為人師表的?”
天佑帝說到憤怒時,又是一腳踹上去,呵斥道:“你真會琢磨朕的性格,真會揣摩帝心。”
黃彪冷汗直冒,身體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驚慌到了極點。
他感覺要被殺。
可是,他不想死。
黃彪連連道:“臣有罪,請陛下念在臣為國效力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給臣將功贖罪的機會。”
天佑帝冷聲道:“就你這樣還要改過自新?將功贖罪?你真是不要臉啊。教子無方,更貪贓枉法逼死百姓。如今,又敢殺朝廷功臣,留著你朕怎么向天下臣民交代?”
“陸機!”
天佑帝一聲吩咐。
陸機冷漠的上前,說道:“臣在!”
天佑帝吩咐道:“把黃彪拖下去,押入血衣衛牢房,給朕一點點提審,把他犯下的所有罪行敲出來,把他勾結的人都一一撬出來。不許留情,明白嗎?”
“臣遵旨!”
陸機一手拎著黃彪的衣襟就往外拖拽,黃彪卻不想死,連忙繼續求饒。
陸機沒有半點憐憫,也沒有絲毫的留手,粗糙的大手抬起,一記手刀啪的一聲切在黃彪的脖子上。
登時,黃彪昏死過去。
陸機打暈了黃彪,拉著人就往外走,轉眼消失在視線中。
左躍臉上神情也有些緊張,上前道:“臣左躍,拜見陛下。”
天佑帝微微點頭,說道:“你身為京兆府尹,不懼權貴,不屈服強權,守住了京兆府尹的底線,很是不錯。”
左躍心頭也松了口氣。
好歹,不會殃及他,總算是熬過去,而且還刷了點好印象。
左躍正色道:“臣奉陛下的命令擔任京兆府尹,為陛下鎮守京城,自然不能任由黃彪這樣跋扈的官員恣意。只是臣為了不得罪黃彪,主動讓他進入京兆府尹,進入牢房見林豐,還是做得不夠好,請陛下恕罪。”
天佑帝心情好了些,擺手道:“能守住底線,已經很不容易。在堅守底線的同時,不缺圓滑手段,這是你的行事風格,繼續保持。”
“謝陛下!”
左躍道謝后,獄卒已經打開了房門。
林豐在牢房中看到皇帝,心中不愿意下跪,此刻氣氛烘托到了這里,也不得不跪下。
皇帝都來了,主動給撐腰,你能不感動?
不表示下,皇帝不是白白演戲了?
林豐做戲做全套,也配合著皇帝,佯裝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高聲道:“臣林豐,拜見陛下。”
天佑帝伸手托起林豐,寬慰道:“林豐,委屈你了。”
林豐搖頭道:“陛下,臣不委屈。雖然被押入牢房,可是臣處在天子腳下,朗朗乾坤,臣相信陛下明察秋毫,相信丞相容不得奸佞。”
“無非是黃彪來了,威脅幾句話而已,他也不敢殺我。”
“先前,黃彪就威脅左大人,讓左大人交出我,卻被左大人拒絕。只要我在京兆府內,黃彪動怒也影響不到什么。”
天佑帝笑著道:“你倒是寬心。”
林豐說道:“臣相信陛下,一定會還臣一個公道的。”
天佑帝很滿意林豐的話,就是要這樣的忠臣。
這才是值得培養的。
如果林豐被下獄后,語中有怨懟,心中有對他的不滿,那么林豐再怎么有能力,再怎么能打勝仗,那都不能用了。
忠心,是排在第一位的。
天佑帝拍拍林豐的肩膀,吩咐道:“黃善死了,黃彪也會死,朕會徹查清楚情況,把犯罪的人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