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整冠捋袖,屏息凝神。
只見劉禪身著赭黃龍袍,頭戴展角幞頭,在內侍和儀衛的簇擁下,緩步而出。
當坐上那寬大的龍椅,他下意識調整了下坐姿,總覺得沒有在成都時那么自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下百官齊刷刷跪倒,朝賀聲回蕩。
“眾卿平身。”
劉禪抬了抬手,聲音還算平穩。
“謝陛下!”
百官再拜,而后紛紛起身,按班序站定。
緊接著各部堂官依次出列,匯報些日常事務。
劉禪大多時候只是聽著,偶爾嗯、啊兩聲。
或者覺得順耳的意見,做出依議、準奏的批復。
他心思則早已飄到了開封前線,惦記著他的岳愛卿是否安好,攻城是否順利。
就在這時,戶部侍郎李光手持玉笏,眉頭緊鎖的出列稟奏:
“啟奏陛下,北伐大軍連戰連捷,臣等歡欣鼓舞,
“然……然軍需耗費實在巨大,為保障前線,加征之北伐特別稅、和糴數額日增,
“江南各州府,尤其是蘇、湖、常、秀等糧賦重地,已漸有力不從心之象,
“地方官吏為完成課稅,行事難免操切,以致民怨暗生,
“更兼……更兼諸多士紳豪族,利用稅法漏洞,或詭名寄產,或勾結胥吏,將稅賦負擔轉嫁于小民,
“導致貧者愈貧,若長此以往,恐傷國本,動搖民心根基啊!”
李光一番話,將財政與社會危機揭露無遺。
朝堂之上,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不少官員面露難色,這確實是個棘手無比的難題。
龍椅上,劉禪聽著這一連串加稅、民怨、士紳、轉嫁之類的詞匯,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本能地想起了在成都時,但凡遇到這種麻煩事,總有諸葛相父從容布置。
那種天塌下來有相父頂著的安全感,讓他無比懷念。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文官班列,最終落在了站在最前方,盡量減少存在感的秦檜身上。
“對啊!”
劉禪眼睛微微一亮,心中暗道。
“這秦檜,好歹也是個丞相!丞相丞相,不就是輔佐君王、處理政務的嗎?
“相父當年能總理一國軍政錢糧,這秦檜……就算比不上相父,總該有點辦法吧?
“總不能白占著位置不干活啊!”
他融合的趙構記憶里,關于秦檜具體能力的部分已經模糊,只留下這是個丞相,以及好像挺會揣摩上意的印象。
于是,劉禪坐直了身體,目光直接鎖定秦檜,用帶著終于想起你還有點用的語氣說道:
“秦丞相,李侍郎所,你都聽到了嗎?”
秦檜心中正盤算著如何利用這稅收困境,暗中給主戰派上點眼藥。
冷不丁被皇帝點名,嚇得一激靈,連忙出班躬身:
“老臣……老臣在聽。”
劉禪看著他,語氣帶著理所當然的期待:
“既然聽到了,你身為丞相,總攬朝政,如今國庫吃緊,民心生怨,這不正是你該為朕分憂的時候嗎?
“難道要朕事事親力親為?”
秦檜:“……”
他只覺得一股郁氣直沖腦門,差點背過氣去!
分憂?!
我分你個錘子憂!
趙構!
你這昏君!
這段時間你把我當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