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燭火搖曳。
秦檜聽了一番黨羽的計策,最后做出總結。
他手持竹杖,來到墻上那副南宋輿圖面前,宛如陰司判官,只是他勾畫的不是生死簿,而是人心羅網。
“諸位,”
秦檜的竹杖重重敲在臨安二字上。
“北邊送來的這柄二圣之劍,正是天賜良機!此非尋常計謀,而是誅心之策!
“我們要用這陽謀,逼得官家不得不親自對岳飛下手!”
他竹杖緩緩移動,聲音如鐵:
“第一策,造勢!要讓迎還二圣成為朝野共識。說書人要講徽欽北狩之慘,歌姬要唱思君望歸之悲,
“聲勢要浩大,要讓官家覺得,不迎二圣,就是違逆民心,就是大不孝!”
“第二策,逼宮!”
秦檜竹杖直指皇宮。
“待時機成熟,先由官以孝道發難,再由武將暗示軍心不穩,最后由老夫……
秦檜眼中射出寒芒。
“親自將那道選擇題擺在官家面前,是要這個功高蓋主的岳飛,還是要安安穩穩地坐在龍椅上?
“我們要讓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二圣還朝之日,就是他皇位動搖之時!
“而唯一能保住皇位的辦法,就是讓岳飛死!”
秦檜放下竹杖,臉上露出毒計將成的獰笑:
“這不是戰場上的明刀明槍,這是政治陷阱!
“官家若殺岳飛,北伐崩潰,正合我們之意,
“官家若不殺,那二圣還朝的威脅就如利劍懸頂,
“他會日夜難安,會覺得滿朝文武都在用異樣眼光看他,
“會覺得岳飛的每一次勝利都是在把他往退位的懸崖推近一步!這局,他破不了!”
聞,密室中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奸猾的笑容。
次日,皇宮御花園,秋光瀲滟。
劉禪半倚在躺椅上,瞇著眼,手指隨著一旁亭閣里傳來的輕柔吳儂軟曲,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
一名宮女跪坐在側,玉指正將去核的蜜餞小心送入他口中。
他愜意地咀嚼,甘甜滋味在唇齒間化開。
“嗯……岳愛卿這回在郾城,可是給朕搬回座金山啊。”
他在心中得意地想著。
光是繳獲的完好鐵甲就不下萬領,戰馬、兵仗更是無數,正陸續運往各處武庫。
聽說戶部那幾個老摳兒,看著入庫的清單,胡子都樂得翹起來了。
直念叨著能省下好大一筆開支,總算是能過個寬裕年了。
他神態帶著與有榮焉的欣喜,仿佛岳飛打勝仗繳獲豐厚,是天經地義。
這時,侍立在劉禪身后的御前班直,副都指揮使趙鼎,眉頭微微蹙起。
因為他今早聽聞臨安城內突然傳出關于迎還二圣的風聲。
起初,他沒有過多在意,但隨著傳聞擴散,有愈演愈烈之勢,辭也愈發露骨,隱隱將矛頭指向了聲望正隆的岳元帥。
這讓他心頭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他幾次欲又止。
稟報吧,怕擾了官家難得的清靜,更怕這流背后,藏著更深的禍心,一旦挑明,反而會引發不必要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