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珪繼續道:“陛下還說,岳招討使在前方為國征戰,所需錢糧物料,皆是殺敵保國之必需,理所應當。陛下……呃,”
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還是決定如實轉達。
“陛下讓諸位相公,若是覺得岳招討使不該索要這些,大可……大可自行前往鄂州,親身體驗一下與金軍鐵騎對陣的滋味。”
幾位大臣:“……”
死寂。
羅汝楫等人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眼前陣陣發黑。
陛下……陛下竟然對他們說出,“你行你上”這等昏聵之!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駁回了,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
羅汝楫老臉通紅,胡須都在顫抖,他指著藍珪,你了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終化作一聲壓抑著極度憤怒和憋屈的冷哼。
孫近也是臉色煞白,身體微微搖晃,他強撐著拱手,聲音干澀地說道:
“臣……臣等……明白了!告退!”
說完,幾乎是腳步踉蹌地,拉著幾乎要氣暈過去的羅汝楫等人,灰頭土臉地離開了福寧殿外。
那背影,充滿了落荒而逃的意味,哪里還有半分匡正君失的忠臣風范?
藍珪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輕輕關上了殿門。
而殿內的劉禪,已經重新躺了回去,享受著葡萄的清涼甘甜,很快就把這點小插曲拋在了腦后。
他只記得藍珪說東西都給岳愛卿送去了,心里覺得很安穩。
至于那些文官的嘰嘰歪歪?
還不如眼前的葡萄重要。
……
北風呼嘯,卷動著郾城外圍的荒原,天地間一片肅殺。
戰爭的陰云已然密布,小規模的接觸戰不時在前沿陣地炸響。
這一日,岳家游奕軍一部,在統制官楊再興的率領下,照例出營巡弋,警戒范圍延伸至小商河一帶。
三百精騎,人銜枚,馬摘鈴,沿著裸露的河床謹慎前行。
楊再興一馬當先,他那標志性的桀驁眼神掃視著四周,身上那件御賜的金絲軟甲在外袍下隱隱透出微光。
戰爭的殘酷往往就在于其突如其來的變故。
就在他們即將渡過小商橋,進入一片丘陵地帶時,前方斥候疾馳而回,聲音帶著驚急:
“楊將軍!前方發現大隊金兵!看旗號,是兀術的前鋒精銳,人數恐有數千!而且,他們似乎也發現了我們,正在展開包圍!”
楊再興瞳孔驟縮,勒住戰馬。
遭遇敵軍主力前鋒,欲要包圍我等?
電光火石之間,楊再興腦海中閃過元帥岳飛遇敵必戰,挫其銳氣的軍令,以及陛下那厚重無比的恩賞。
而且,金國騎兵的戰馬乃是蒙古馬,在沖刺速度上優于大宋戰馬,就算現在撤退,亦會被追上。
最終,楊再興冷哼一聲,決定置之死地而后生,準備硬闖敵軍包圍圈,將其撕開一個豁口而去!
“兒郎們!”
他猛地拔出佩刀,刀鋒直指前方。
“金狗在前!隨我沖陣,撕開缺口,揚我軍威!讓這些北虜知道,我岳家軍的厲害!”
“殺!殺!殺!”
三百騎兵齊聲怒吼,雖知敵眾我寡,卻無一人面露怯色,戰意瞬間被點燃至!
沒有絲毫猶豫,楊再興一夾馬腹,率先沖向涌來的金國大軍!
三百鐵騎緊隨其后,如一柄燒紅的尖刀,義無反顧地插向敵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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