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殿內熏香裊裊。
劉禪穿著舒適常服,毫無形象地歪在軟榻,手邊小幾擺著一盤枇杷。
他慢悠悠剝著金黃果皮,聽藍珪誦讀奏章。
多是岳飛送來的軍情簡報。
匯報著獲充足糧草后,岳家軍如猛虎出柙,屢克偽齊據點,兵鋒銳不可當。
連結河朔也穩步推進。
例行軍報后,藍珪頓了頓,換上一封岳飛親筆謝恩奏表。
信中,岳飛再謝陛下賜金牌、穩輸糧草、乃至動內帑、拍宮產的天高地厚之恩。
三軍將士聞知陛下苦心,無不感奮涕零、士氣高昂,皆愿效死力。
他本人更是夙夜憂嘆,恐托付不效,以傷陛下之明。
唯有殫精竭慮,奮不顧身,期早日克復中原,方報陛下信重于萬一。
藍珪念得平穩,劉禪卻聽得瞇起眼,嘴角上揚。
他仿佛看見岳飛在軍帳燭光下,懷著激動虔誠寫下這些文字。
看見岳家軍將士因吃飽飯、得餉銀而迸發驚人戰力。
看見岳字大旗在北方土地上所向披靡。
這種感覺……真好!
他又拿起一顆枇杷,剝開丟進嘴,滿足咀嚼。
甘甜汁水彌漫口中,恰如此刻心情。
“當皇帝……好像也沒那么難受。”
劉禪愜意靠在軟枕上,望著殿頂雕梁畫棟,思緒飄遠。
“比在成都那會兒,還省心點?”
他想起成都日子。
那時雖不用操心政務,相父打理得井井有條,但相父總很忙很累,眉頭緊鎖,北伐壓力如山。
劉禪能感覺到那份沉重,雖樂得清閑,心底也有無法為相父分憂的愧疚。
而且成都皇宮,總覺沒這里……寬敞華麗。
雖規矩多、飯菜口味怪了點。
現在情況似顛倒過來。
他找到像相父一樣能干、甚至更能打的岳相父在前線拼命。
自己只需在后方以皇帝身份,幫相父擋明槍暗箭、解決糧草。
這事兒,他好像干得挺順手。
對付唧唧歪歪的文官,他發現不用講太多大道理,直接掀桌子,效果出奇好!
雖常氣到老家伙們吹胡子瞪眼,卻拿他沒辦法。
這種感覺……莫名爽快!
“嗯。”
劉禪吞下枇杷肉,滿足嘆氣。
他忽然覺得,穿越當這南宋皇帝,除了開局糟心、身體文弱、好像也沒那么難忍受。
至少,他找到了在這個時代存在的價值和方式。
“藍珪。”
劉禪懶洋洋開口。
“奴婢在。”
藍珪停下誦讀,躬身應道。
“這批枇杷不錯,甜。”
劉禪指了指盤子。
“挑些好的,連同朕庫房里那幾匹新進的湖縐,一并給岳卿送去,
“就說朕吃著好,讓他也嘗嘗鮮,前線辛苦,讓他注意身體,別累著了。”
“奴婢遵旨。”
藍珪心中了然,陛下又惦記岳元帥了。
他如今已習慣,甚至覺得陛下這般直白表達對臣子的關懷,雖不合常規,卻也別有真性情。
劉禪吩咐完,重新躺回去,翹起二郎腿輕輕晃動,嘴里無意識哼起帶川蜀味道的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