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真!”胡維生的腦袋一直低著,自然沒有發現大理寺卿眼睛里那一閃而過的亮光,他只是期盼著,他這條小命能好好的。
顧文博雖然腦袋也一直低著,可他身上有舉人的功名,不久前又考中了進士,雖然名次比自己預想中稍低一些,但他已經有了見官不跪的資格。
所以,胡維生沒有看見的東西顧文博卻看見了。顧文博從來都不是傻子,特別是在關乎他自己的時候。
大理寺對這件事迫切認真的態度與平日里截然相反,若無人授意斷不會如此,顧文博的腦子轉了幾圈,很快就想明白了此事定是有人想要借他的事打壓丞相。
而這個人是誰簡直不而喻。
顧文博自然可以開口撇清與丞相的關系,但顧文博為何要這樣做呢?
是丞相先放棄他的!明明說好的會試過后就讓他成為丞相府的夫婿的,只是因為半路殺出來一個徐青陽,丞相就隨意的把他拋棄了。
憑什么?
憑什么他就要淪為所有人的笑柄而丞相還在那做著美夢?
徐青陽他已經算計過了,逃過一劫是徐青陽技高一籌,可丞相想要讓徐青陽作為兒婿,哪怕他死也絕對不會讓丞相的算盤如愿。
于是,顧文博什么話都沒有說,等著衙役把胡維生行李里帶著丞相府印記的銀票搜出來。
銀票很快便搜了出來呈到了大理寺卿面前,看著銀票上那個清晰熟悉的印記,大理寺卿無聲的笑了。有了這個東西,皇上那邊他就好交代了。
大理寺卿喜悅的情緒再次被顧文博精準的捕捉到了,顧文博心思微動,也許他能借此機會與丞相密不可分!
屬于他的就該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去胡維生家里拿印章的人回來得也很快,大理寺卿看著那個刻著顧文博名字的印章,狠拍驚堂木,“顧文博,你還有什么要說!”
顧文博坦然道:“學生無話可說!”
微頓,繼續道:“還請大人明鑒!學生也是受人指使。”
“受何人指使?”大理寺卿最想聽到的答案就是丞相,這樣皇上交給他的任務他就能順利完成了。
顧文博一點兒都沒辜負大理寺卿的期望,開口道:“學生乃是受了丞相大人的指使。不過學生沒有任何證據...”因為是他胡謅的。
“從頭講來!”大理寺卿當然知道顧文博是胡說的,可編故事也是需要技術含量的,很明顯,這個故事最適合編的人是顧文博。
“大人容稟。”顧文博道:“丞相不滿徐進士幾次三番掃了他的面子,欲讓其吃點苦頭,某一日便私下找了學生過去,讓學生想辦法給徐進士一些教訓!還向學生保證道,如果此事能辦成,便把璟哥兒許配給學生,讓學生做丞相府的兒婿。”
“學生,學生被丞相的謊所蒙蔽,便應承下了此事,誰料事情辦成之后丞相竟翻臉不認人,別說是做丞相府的兒婿了,就連客卿都不讓學生做了,還把學生趕出了丞相府。”
輕嘆一口氣,繼續道:“學生顧念丞相之前的恩情,本不欲把此事道出,可...學生與璟哥兒兩情相悅,實在是不想分開!”
大理寺卿聽完顧文博的話后差一點就拍手了,這故事講的可真好!
細究起來沒一點邏輯性,卻都是最能引起熱議的話題,且這故事里七分真三分假,真真假假的,丞相難不成還能逐一證明自己嗎?
到了這個地步,赤腳大夫那邊的小童畫像已經沒多大用處了,但大理寺卿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人把畫上的小童找了過來,當堂詢問了他買藥的經過。
小童正如赤腳大夫印象中那樣,是個天真純善的孩子,問什么答什么,一點隱瞞也無。
顧文博現在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和小童對峙時也和盤托出,完全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可顧文博臉上一絲懼意也沒有。
案件涉及當朝一品大員,自然不是大理寺卿這個級別能判案的了,所以他暫時把顧文博收監,待明日上朝時再把此事稟報給皇上,交由皇上定奪。
大堂那邊退堂之后,大理寺丞很快就到偏廳這邊來找徐青陽他們了,“剛堂上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嗎?”
徐青陽等人點頭,話他們都聽到了,就是有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