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聽清徐昊說的話后眼睛倏地瞪大，急忙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快步走到門口把腦袋探出去看了看，確定徐文才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后立馬把腦袋縮了回去把門關上，把門栓帶上后才走到徐昊身邊，壓低聲音道：“你瘋了！這種話怎么能隨便說出口！”

徐昊漫不經心的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在雞湯里微微晃動，抬頭對上張林那慌亂的眼神，淡淡道：“為什么不能說？你不是對他下手很多次了，再來一次也沒關系吧！”

只要徐青陽死了，擋他路的人就不存在了，外面那些流蜚語也會消失得一干二凈。

張林一怔，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看著徐昊，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徐昊一樣。

他之前能下手那是因為有楊虎幫忙，再者徐青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待著，想要下手很容易就能創造出來機會，可現在不一樣！

“怎么？不愿？”徐昊看張林好一會兒都沒有給自己反應就問出了口，眼神黯淡了一瞬，旋即又恢復了，嘴角那抹詭異的笑容也消失了，“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不必當真。”

“玩笑？”張林松了一口氣，徐昊沒真的瘋就好！壓低聲音怒喝，“這玩笑可開不得！”剛他的心臟差一點就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

找了椅子坐在徐昊對面，張林擔憂道：“兒啊！一時的困境代表不了什么的，再說這也不算是困境，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徐青陽考中了解元又怎么樣？你也是舉人啊！未來的道路那是一片坦途，你可千萬不要把自己逼進死胡同啊！”

舉人？

這個功名對徐昊現目前來說和笑話有什么區別？

他用盡全力的，還丟了讀書人的風骨走了捷徑，卻依然沒有勝過徐青陽，就算他沒有出門他也知道外面的人會怎么取笑他。

他可是從小就在舉人名下讀書，而徐青陽不過是被一個小小的秀才教導，他為何會比不過徐青陽？

答案自然是他沒徐青陽聰明！

他努力了十多年，終于讓每個人都相信他徐昊遠勝于徐青陽，但就這么一次考試，便把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作廢了。

他用了十多年才建筑起來的堡壘，一夕之間全部化為齏粉，煙消云散了。

“我還有未來嗎？”

“怎么沒有？”張林可從來沒有見過徐昊如此心灰意冷的模樣，“你可是東河村幾十年以來考中的第一個舉人，前程遠大著呢！”

見徐昊沒怎么動容，張林繼續寬慰道：“是，這次秋試你的名次沒有徐青陽高，但這也不能否認你自己的實力啊！你和徐青陽都是舉人，距離進士就一步之遙...”

進士？！

張林還在那巴拉巴拉的暢想光明的未來，但徐昊除了‘進士’兩個字外其余什么都聽不進去了。

不出意外的話，徐青陽肯定會進京參加會試，就算不是這一次也會是下一次。而他呢！考秋試都走了捷徑，會試那可是全國最有實力的讀書人共同競技的地方，他還能有一席之地嗎？

已經被徐青陽打擊得沒有絲毫自信心的徐昊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

沒兩天，徐青陽四人要去京城參加會試的消息像一陣龍卷風一樣刮過東河村每一個角落。

何村長得知這個消息之后立即就往徐文才家跑去，盡管徐昊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但他還是想要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剛到徐家何村長就看見徐文才拿著老煙桿坐在屋檐下悶不吭聲的抽著，飄散的煙霧模糊了徐文才那張滿是愁容的臉。

何村長的視線在徐昊的房間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見到房門和窗戶依舊是緊閉的，何村長的腳步頓了頓，而后才提起腳步往徐文才身邊走去。

“徐舉人還沒出房門？”

徐文才見到何村長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之前他就沒把何村長放在眼里，現在他兒子成了舉人，就更不會把他放在眼里了。

徐文才吧嗒一口旱煙，道：“你有什么事？”雖然徐昊確實還沒出房門，但張林每次送進去的東西他都吃了，徐文才堅信徐昊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

一次的‘失敗’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何況徐昊也不算是失敗了，他只是輸給了徐青陽，但他覺得輸一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贏回來就是。

何村長從徐文才的態度里察覺出徐昊的狀況應該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些，斟酌了一下語后才開口，“徐舉人對此次會試有什么看法？”

徐文才清楚的知道何村長不會無緣無故的問自己這個問題，“有事說事。”

“徐青陽他們幾個都要去京城參加明年開春的會試。”

話落，徐文才的動作就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好一會兒都沒有動作。只有徐文才手里的煙桿還在明明滅滅燃燒著，等徐文才回過神來之后，煙絲已經燃盡了，徐文才便把灰燼全部倒出來。

“消息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