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天氣,當真是害人!”
“可不是,跑商這么多年,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天氣?害的我在路上滯留了這么久,連元宵節都趕不上回家和家人一起過。”
“誰說不是呢?出發前我還特意和我家夫郎保證過,元宵節前一定回去,現在看...只能失信了。”
在殿外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殿內所有人的動作都默契的停了下來,靜待那些人的出現。等了一會兒,說話的幾人才出現在徐青陽等人的視線中。
來人也沒有想到破廟里竟然還有其他人,和同伴開玩笑的話戛然而止,站在正殿門口與殿內的幾人隔了一段距離的相互對視,似打量,似試探。
此次來破廟躲雨的六人都是身材比較魁梧的漢子,他們的面容都是比較硬氣的那種,皮膚也比較黑,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徐青陽直覺他們不是一般人,起碼不是他們的一路人。
在徐青陽他們打量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他們,相比于跑商的這六人,徐青陽他們的身份好猜測多了。確定徐青陽幾人不是什么謀財害命之輩后,左臉上有道刀疤的漢子主動站出來說了話,“我等是跑商之人,因夜色漸晚無法趕路,想借此地歇息一晚。”
“我等也是借宿之人,諸位請便。”高志勇站出來說了話,他也瞧出了這些人的不同尋常。
跑商隊的人進殿后找了個距離最遠的地方坐下,徐青陽和高志勇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把殿里堆放柴火的地點告訴他們,可徐青陽他們不說不代表他們不知道。
跑商隊的人徑直就去了堆放柴火的地方,熟悉的好像在自己家一樣,徐青陽他們見狀,頓時明白了這六人恐怕經常借宿在這里,所以才會對破廟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跑商隊的幾人在刀疤臉的安排下有序的做著事,找柴火的找柴火,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沒一會兒就架起了鍋煮飯,烘烤衣服。
刀疤臉他們完全沒有想要與誰交談的意思,徐青陽他們自然也不會主動湊過去,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機緣湊巧在破廟借宿,沒必要坦誠交心。
這一頓晚飯是徐青陽吃得最為安靜的一頓飯,整個殿內除了柴火燃燒的聲音外什么都聽不到,因為外面的雨實在是太大了,噼里啪啦的打在墻上,雜亂無章,仔細聽卻又能聽出一些規律來。在跑商隊的人來之前,破廟里的氣氛本來還很融洽的,而現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生生阻擋住了一般,有種說不出來的隔閡感。
就在徐青陽以為這一晚就要這樣過去后,破廟門口再次迎來了幾位借宿的路人。
“高敏學,你怎么在這?”人剛出現在正殿門口時,秦子喻震驚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聲音里帶著滿滿的不可置信。
來人聽到聲音立馬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看清說話的人是誰后,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欣喜,但很快就收斂了,“我還沒問你怎么在這呢?你不是比我們先啟程兩三天嗎?怎么才走到這!”
“你們坐馬車趕路,我用雙腿趕路,能比嗎?”秦子喻一聽高敏學的聲音就忍不住的發火,他們倆可是從小到大的死對頭。
高敏學翻了個白眼,“誰叫你不跟著學堂的人一起走的?”
“我...”秦子喻憋了一口氣在胸口,是他不想和學堂的其他人一起走嗎?他是不想和高敏學一起,再有就是他也想鍛煉下自己,所以才和秦子軒一起,讓哥夫護送他們去府城。
“子喻別生氣,敏學他就是刀子嘴,這一路上沒少擔心你!”同行的人忙出來打圓場,高敏學和秦子喻每次見面說不到兩句話就會吵起來,就跟冤家似的,他們也搞不明白這兩人怎么就那么針尖對麥芒,水火不相容,若是在平時的話他們肯定不會多管,可眼下怎么看都不是適合吵架的地方。
“誰擔心他了!”
“我需要他擔心!?”
兩道截然不同的語氣響起,說完后又怒目而視的看著對方,交匯的視線里好像有火光在閃動,噼里啪啦的,差一點就要燃燒起來了。眾人已經打算像往常一樣隨他們去的時候,高志勇突然站起來叫了兩人的名字,高敏學和秦子喻都瞬間偃旗息鼓。
“哼!”秦子喻輕哼一聲,瞪了高敏學一眼后才回到高志勇身邊。
高敏學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可高志勇是他堂兄,從小就被高志勇管教的高敏學其他人的話可以充耳不聞,但高志勇的話是絕對不能充耳不聞的。
眾人對這樣的場面也是見怪不怪了,紛紛朝高志勇問好,高志勇也上前幫忙搬東西,幫學堂的人安頓下來。
盡管學堂給趕考的學子們安排了馬車,可學堂的財力有限,高敏學他們八個人擠在兩輛馬車里,這一路走來雖沒淋到什么雨,但著實是被憋壞了。
“你們和我們待在一起。”把馬車安置在屋檐下后,高志勇對著高敏學等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