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亭臺中,微風吹拂花葉的細響,仿佛成了這片凝固時空里唯一的韻律。
奧托輕輕放下精致的白瓷茶杯,杯底與石桌接觸發出清脆的“咔噠”聲,打破了短暫的沉寂。
他翡翠般的眼眸抬起,目光如同精準的手術刀,越過面色凝重的樂識珞,落在了仍氣鼓鼓瞪著他的琪亞娜身上,最終,還是回到了樂識珞臉上。
他沒有繼續剛才關于“劇本作廢”的宏論,而是話鋒一轉,拋出了一個似乎早已提出過、卻又在此刻顯得格外意味深長的問題:
“樂識珞先生,”奧托的聲音平和,帶著一種循循善誘的探究意味。
“還記得我們之前討論過的一個問題嗎?依你之見,你們二位,究竟為何會跨越世界的壁壘,來到此地?”
樂識珞微微一怔,眉頭蹙起。這個問題,在他們最初那次于“靜謐庭院”的密談中,奧托確實問過,而他自己當時的推測,也基于已有的認知給出了答案。他沉吟片刻,謹慎地回應道:
“我記得……當時我的看法是,或許與‘終焉’的權柄有關。”
“在我們那個世界的最后,琪亞娜執掌了終焉之力,那種觸及時間與存在本源的力量,可能在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擾動下,導致了……時空的錯位。”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也是支撐他們“重生”認知的理論基礎。
然而,奧托聽后,臉上并未露出贊同或反駁的神色,只是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那笑容里帶著幾分了然,幾分玩味,甚至……一絲難以察覺的憐憫?
“是啊,終焉的權柄……一個看似完美的解釋。”奧托輕輕頷首,指尖無意識地在茶杯邊緣摩挲著,仿佛在撫摸一個無形的真相。
“但是,”他話鋒陡然一轉,眼眸中的光芒變得銳利起來。
“這些日子,我觀察,我推演,我反復思考你們帶來的‘變量’,以及這個世界的種種‘異常’。”
他微微前傾身體,聲音壓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仿佛要直接將話語烙印在樂識珞的靈魂深處。
“樂識珞,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或許,你們的‘穿越’,并非一場單純的意外或力量失控導致的‘事故’?”
奧托的目光掃過樂識珞瞬間繃緊的臉龐,和琪亞娜眼中閃過的茫然,緩緩說出了那個石破天驚的猜想:
“或許,是這個世界本身…需要你們這種已經通關的“玩家”來打出一個好的結局呢?”
樂識珞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奧托的話語如同驚雷,將其腦海中關于這個世界的所有構思全部推倒。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本身是個意外?”他下意識地得出了這個結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個想法太過駭人,太過顛覆。
奧托似乎很滿意樂識珞的反應,他靠回椅背,恢復了之前的從容,但話語卻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擊著樂識珞的心理防線。
“想想看吧,”他如同一位引導者,列舉著證據。
“你們的世界,在未來成功跨越了終焉的考驗,盡管過程慘烈,但終究邁向了新的紀元。而這里呢?”
他的目光變得幽深:“目前來看崩壞依舊肆虐,律者相繼顯現,歷史的軌跡看似相似,但……”
“…卻處處透著詭異的偏差——那些憑空多出的‘變數’,比如明子、輝月、伊卡……,那些提前或延后的節點,長空市的崩壞…哦,對了,說不定你們的提前相遇同樣算在里面呢?”
“甚至是你和琪亞娜自身存在所引發的、連你們都始料未及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