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透過窗簾的縫隙,在臥室的地板上淌出一條溫柔的銀練。
洗完澡的琪亞娜渾身散發著和樂識珞同款的清新柚子香,頭發半干不干地披散在肩頭,她果然又如愿以償地、像只樹袋熊一樣掛在了樂識珞身上,軟磨硬泡地把他拖進了主臥室。
“就睡嘛就睡嘛~保證乖乖的!就當…就當是給我壓驚!我今天可是被我老爸嚇到了!”她理直氣壯地找著借口,湛藍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狡黠又期待的光。
樂識珞能怎么辦?
對這只算準了他所有軟肋的貓貓,他所有的原則和“約法三章”都形同虛設。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里卻聽不出半分真的不愿意,只有全然的縱容:“…說好的只是睡覺。”
“嗯嗯嗯!睡覺睡覺!”琪亞娜點頭如搗蒜,迅速把自己塞進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努力做出“我很乖”的樣子。
樂識珞在她身側躺下,剛調整好姿勢,一個溫暖的身體就立刻貼了過來,熟練地找到他的胳膊,緊緊抱住,還心滿意足地蹭了蹭。
“嘿嘿……”黑暗中,傳來她得逞后的、帶著睡意的傻笑聲。
樂識珞側過頭,借著朦朧的月光,看著身旁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重量和溫度,一種無比充盈的踏實感包裹了他。
白天與齊格飛對峙的緊繃,對未來的一絲隱憂,都在這一刻被懷里這份沉甸甸的溫暖熨平。
他不由自主地,低低地笑了一聲,極輕地嘆謂:“這樣可真好呀…”
“嗯?”琪亞娜的傻笑停了停,抬起頭,疑惑地看他,“什么真好?”
樂識珞用沒被抱住的那只手,輕輕撥弄著她額前的碎發,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低沉溫柔:
“就是像現在這樣…你在鬧,我在笑。能這樣抱著你,真好。”
琪亞娜的臉微微發熱,好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她嘴上卻哼了一聲:“干嘛突然說這么肉麻的話…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是啊,以前…”樂識珞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回憶,指尖纏繞著她的一縷白發,語氣里帶上了幾分戲謔。“還記得嗎,我們最開始遇到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琪亞娜思考了片刻,記憶回籠,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肩膀都輕輕抖起來。
“當然記得!你當時五月份轉過來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看著就讓人來氣!偏偏老師還讓你跟我坐同桌!”
“彼此彼此。”樂識珞低笑,“也不知道是誰,看我的第一眼就像看階級敵人。”
“那誰讓你當時一副‘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表情!”琪亞娜笑著反駁,隨即想起更具體的事,笑得更厲害了。
“哈哈哈哈!最絕的是那次社團課!你非要跟我爭那把訓練用的竹刀,然后我就……”
“然后你就,”樂識珞默契地接上,語氣里滿是無奈的笑意,“直接一個過肩摔,把我當場放倒,差點把我剛吃下去的午飯都摔出來。醫務室的老師還以為我跟誰打了一場惡仗。”
“哈哈哈哈!誰讓你當時下盤那么不穩!虛得很!”琪亞娜笑得縮成一團,往他懷里鉆,“而且你后來居然還敢偷偷在我午飯里加芥末報仇!幼稚鬼!”
“彼此彼此,也不知道是誰后來在我椅子上倒了膠水。”
“那是你活該!”
“是你先把我作業本畫滿吼姆的!”
……
兩人你一我一語,細數著當年那些雞飛狗跳、針鋒相對的“恩怨”,像是翻看一本染著舊時光塵埃卻又趣味盎然的書。
笑聲漸漸低下去,化為一種悠長而溫暖的感慨。
“真沒想到啊…”琪亞娜的聲音帶著笑后的慵懶和不可思議,“當時打得你死我活,怎么看都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冤家路窄…最后居然…”
“最后居然結婚了,”樂識珞接過她的話,手臂溫柔地收攏,將她更緊地圈進懷里,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
“還有了兩個那么不讓人省心的小家伙。”
命運這東西,真是奇妙得讓人啼笑皆非。
誰能從那一記恨不得摔死對方的過肩摔里,預見到今天這樣相擁而眠、細數過往的夜晚呢?
琪亞娜在他懷里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滿足地喟嘆一聲,睡意漸漸襲來。
“嗯…冤家路窄…窄是沒多窄…倒是…便宜你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逐漸被平穩的呼吸聲取代。
樂識珞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聲,感受著懷里的溫暖和重量,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
是啊,真是天大的便宜。
他用極輕的力道,吻了吻她的發絲。
“晚安,傻貓貓。”
窗外的月光安靜地流淌著,守護著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守護著這份跨越了漫長時光、始于爭吵打鬧卻歸于無比溫暖的“剛剛好”。
時間過得很快,翌日清晨,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在餐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煎蛋和烤吐司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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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識珞將兩份早餐端上桌,卻看到琪亞娜罕見地沒有立刻撲向食物,而是單手托著腮,另一只手無意識地用叉子戳著盤子里嫩滑的煎蛋蛋黃,看著金黃色的蛋液流淌出來,眼神發直,明顯陷入了某種深沉的思考。
“怎么了?”樂識珞在她對面坐下,將牛奶推到她手邊,“煎蛋得罪你了?”
琪亞娜猛地回過神,眨了眨眼,看向樂識珞,表情是難得的嚴肅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