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槐樹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賈璘按平兒遞來的消息——來福今日午后會出府辦事,便悄悄跟在后面。
誰知來福沒去街市,反而繞去大觀園西北角的櫳翠庵,
鬼鬼祟祟的模樣,讓賈璘心頭起疑。
這櫳翠庵是妙玉修行的地方,素來清靜,來福一個賈府小廝,怎會跑到這里來?
賈璘隱在樹后,見來福左右張望了一番,確認沒人后,便快步走到庵門旁,
敲了三下門,又輕輕推了推,竟閃身走了進去。
“他怎么進得去?”
賈璘皺起眉,悄悄跟了上去。
櫳翠庵的院墻不高,他借著墻邊的老竹,輕輕翻了進去,落地時盡量放輕腳步,
循著來福的身影往庵堂深處走。
轉過一道月亮門,前面是一片竹林,竹林盡頭有一間小小的禪房,禪房旁邊搭著個簡易的浴棚。
棚子上掛著素色的布簾,里面隱約傳來水聲。
賈璘正想繞過去,卻見布簾被風吹得掀開一角——
里面霧氣氤氳,一個穿著素色禪衣的女子正背對著他整理衣擺,
烏黑的長發還滴著水珠,肩背線條細膩,腰細臀圓、像是妙玉的背影。
可她動作間帶著幾分僵硬,不似往日那般從容,賈璘正覺奇怪,
禪房里突然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其中一個,正是來福的沙啞嗓音:
“……青竹姑娘,大老爺說,這東西您務必收好,三少爺最近查得緊,別出岔子。”
“知道了,”
另一個女聲清冷卻帶著厲色,與妙玉的嗓音截然不同,
“你趕緊走,別在這兒招人耳目。”
賈璘心頭一震——青竹?看來庵里除了妙玉,還有其他人。
他悄悄挪到禪房窗邊,透過窗紙的破洞往里看,只見來福正從懷里掏出一個木盒,遞給一個陌生女子。
那女子穿著和妙玉同款的禪衣,眉眼卻比妙玉凌厲幾分,容貌和身材都有幾分相似。
想來就是“青竹”。
她接過木盒,隨手塞到佛龕后面,冷聲道:
“回去告訴賈赦,若不是他許了我好處,我才不會幫他藏這臟東西。”
來福喏喏應著,轉身就要走。
賈璘不小心碰掉了腳邊的竹枝,“咔嚓”一聲輕響驚動了里面的人。
“誰?!”青竹的聲音陡然拔高。
賈璘索性從竹林里走出來,臉上帶著玩味的笑:
“沒想到來福你還有這等雅興,跑到庵堂里來會佳人?”
來福臉色煞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青竹也從禪房出來,見是賈璘,眼神一沉:“三少爺怎么會在這里?”
“路過討杯茶喝,”賈璘目光掃過她,又看向浴棚方向,
“只是不知,妙玉師父在哪兒?前幾日在這園子里,她泡的雨前茶,我還沒喝夠呢。”
青竹眼神閃爍了一下,剛要開口,浴棚的布簾突然動了動,
里面傳來妙玉帶著幾分虛弱的聲音:“是……是三少爺嗎?”
賈璘心頭一動,推開青竹就往浴棚走。青竹想攔,卻被賈璘反手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他掀開布簾,只見妙玉大半個身子沒入地窖里,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臉色蒼白,
素白的禪衣也已濕透粘著肉,勾勒出她玲瓏飽滿的曲線。
手腕上還留著淡淡的紅痕——顯然是被人綁過。
被她睜開的繩索就散落在腳下。
“妙玉師父,你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