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于迎賓文會上力壓匈奴、簡在帝心、擢升侍講的消息,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颶風,席卷了整個京師官場。其風頭之盛,聲望之隆,一時無兩。然而,這耀眼的光芒投射在有些人眼中,卻化作了難以忍受的刺痛與熊熊燃燒的妒火。
平西侯府邸,一間陳設奢華卻透著一股紈绔氣息的內書房內,氣氛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世子吳謙面色鐵青,猛地將手中一個價值不菲的官窯茶盞狠狠摜在地上!“啪嚓”一聲脆響,碎瓷四濺,溫熱的茶湯淋漓一地,如同他此刻沸騰的怒火。
“蕭景珩!又是這個蕭景珩!”吳謙胸膛劇烈起伏,眼中布滿血絲,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嘶啞扭曲:“他算個什么東西?!一個江寧來的商賈賤種!憑什么?!憑什么能站在金殿之上,受陛下嘉獎,得那群老東西的青眼?!憑什么他就能步步高升,而我……”他想到自己雖頂著侯府世子的名頭,卻在科舉、仕途上屢屢受挫,至今只得個虛銜,對比蕭景珩的平步青云,更是嫉恨得幾乎要發狂!
一旁坐著的孫耀,臉色同樣陰沉得可怕。他手中緩緩搖著一柄玉骨扇,動作卻不復平日里的從容,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相較于吳謙的暴跳如雷,他顯得更為陰鷙冷靜,但眼底深處那冰寒刺骨的怨毒,卻比吳謙的怒火更為持久且危險。
“吳兄,息怒。”孫耀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毒蛇吐信,“摔東西,解決不了問題。”
“息怒?你叫我如何息怒?!”吳謙猛地轉身,死死盯住孫耀,“孫兄!你我都清楚,那日在暢春園,我們……我們本是想看他當眾出丑,顏面掃地!可結果呢?!結果卻成了成全他揚名立萬的墊腳石!如今他圣眷正濃,連我父親和……和趙相那邊,似乎都對他另眼相看!再這樣下去,這京師哪里還有你我的立足之地?!這口惡氣,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孫耀“啪”地一聲合上折扇,眼中寒光一閃:“咽不下去?那就想辦法,讓他永遠消失。”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決絕。
吳謙聞,暴躁的情緒稍稍一滯,他湊近幾步,壓低聲音:“孫兄,你的意思是……?”
孫耀站起身,踱步到窗邊,望著窗外侯府花園中看似繁花似錦,實則暗藏傾軋的景象,緩緩道:“以往,是我們小打小鬧了。散布流,生意上使點絆子,甚至想在考場上動點手腳……這些,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不過是隔靴搔癢,徒惹人笑話。”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如刀,直視吳謙:“此人已非池中之物。其才學、心性、乃至運氣,都遠超我等預估。尋常手段,已奈何他不得。”
“那……那該如何是好?”吳謙急問。
“要么不動,要動……就要一擊致命!”孫耀的聲音斬釘截鐵,“必須找到他的致命把柄,或者……制造一個足以讓他永世不得翻身的‘事端’!”
“致命把柄?”吳謙皺眉思索,“他如今謹慎行,在翰林院埋頭修書,除了那間書局和茶莊,似乎并無太多把柄可抓……”